黑澤陣或許是很討厭她的。
花開院春奈站在空地裡和其他孩子玩, 偶爾能感受到從閣樓上投來的陰暗的視線,他或真的很討厭她,從他不耐煩的眼神, 仇視的目光可以窺見一斑。
她倒也能理解, 畢竟自從那天鬆雅院長將他交給她照顧之後,花開院春奈就對福利院的管理提出了大大小小的意見。
福利院的生活真在漸漸好起來,她也會跟著鬆雅院長上陣出去拉讚助,然後回來增加孩子們的教育投資。
“再窮不能窮教育呀。”花開院春奈苦口婆心的勸誡鬆雅院長,讓鬆雅深以為然。
福利院的管理變得嚴格起來, 黑澤陣再也不能像以前肆無忌憚地溜出去了,所以他不爽倒也正常。
但花開院春奈不在乎, 甚至有點爽。
一開始黑澤陣還是反抗過的, 趁著鬆雅院長不在的時候,他會偷偷溜出去, 卻總能被她在門口逮個正著……
在牆邊逮個正著……
在狗洞旁逮個正著……
“……”
一開始還有點尷尬,但黑澤陣現在已經學會了說謊,他一臉淡定道:“我其實要去衛生間門。”
花開院春奈拍拍手邪惡一笑:“那要不要我送你去?畢竟你的腳扭傷了。”
黑澤陣麵色扭曲片刻,氣急敗壞:“你這個不要臉的……臭……”
臭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那些年被扒褲子遭遇愛的教育的記憶,看著笑意盈盈的花開院春奈,他臉色變得凝重。
“你以為你這樣就能夠威脅到我嗎?”
花開院春奈依靠在牆邊, 撐著手臂微微一笑:“沒有呀,我隻是擔心小陣你的安危啦, 如果你不願意讓我照看你的話, 那我等下去和鬆雅院長說一下……”
黑澤陣:“……”
看他礙於鬆雅院長隻能一臉屈辱地聽從她的話,花開院春奈簡直想揚天長嘯,實在是太爽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或哈哈哈……農奴一朝翻身把歌唱, 被壓迫的終於人站起來了!
係統小兔:【所以這就是玩家你致力於把傘撕碎,開始壓迫起小孩的原因嗎?你真的很壞。】
花開院春奈義正言辭道:【胡說!我那是為了他好,小孩子家家的就不要到處亂跑了,為了他好那能叫壓迫嗎?】
係統小兔:【……】
陰暗的視線時隱時現,她抬起頭與他對視,懶洋洋地笑了笑,陽光落在少女瓷白的肌膚上。
驚得那邊的窗子砰地一聲關上,小小少年躲在窗子後,眼神陰鷙,如同小狗一樣不爽地磨了磨牙。
黑澤陣從沒見過這麼討厭的人。
今日陽光正好,自由的機翼劃過天空留下一道道潔白的痕跡,他卻被困在福利院內自己的房間門裡,哪裡都去不了。
他透過閣樓的小窗,陰暗地窺伺這位新來的保育員老師。
她和其他孩子玩得可開心了,臉上綻放的笑意軟融融的,宛若蜂蜜緩慢流過田地,一點點浸潤。
她還笑!
黑澤陣煩躁地擺弄著書本,想將這些書撕了。
書上那些公主,王子之類的插圖,又幼稚又惡心,還真把他當那群隻知道哭哭啼啼的蠢貨嗎?
門口響起清脆的腳步聲,討厭的人瞬間門轉移到他的房間門門口,大搖大擺地走近。
“小陣,你早上的東西都有吃完嗎?”
黑澤陣煩躁地將幼稚的插圖書蓋到臉上,趴在桌子上,假裝自己睡著了。
“咦,在看書嗎?”
但進來的人似乎不懂什麼叫做分寸,偷偷湊近,像極了午睡期間門觀察孩子是否真的睡著了的母親,然後將他臉上的書掀開,來回打量。
“耶誒,原來Gin小時候喜歡看白雪公主。”
黑澤陣:“……”
那不是福利院隻有這些書嗎。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他薄薄的臉皮上,黑澤陣眉頭一跳,真怕自己起來將她的臉抓花,索性她很快又起來,將他輕而易舉的抱到床鋪上。
黑澤陣拳頭捏緊,但他很快就放鬆下來,老實說,他已經有點習慣這個沒分寸的早見老師了。
一陣騰空和輕盈感環繞著他,早見老師將他顛了顛,感歎道:“真瘦啊,原來Gin小時候是個細狗……”
黑澤陣終於忍無可忍,他不知道細狗什麼意思,但這一聽就不是什麼好詞,他憤怒地睜開眼睛。
然而少女並沒有被人抓包說壞話的尷尬,反而對他笑了笑:“你醒啦,我們來學習吧,少年,學習才能自強啊!”
……
時間門如流水一般逝去。
花開院春奈有點數不清在這個時空到底待了一個月還是兩個月,日子就這麼過著。
平平無奇,但在透明的日子中又有著透明的樂趣。
反正在【托管】中時間門過得還挺快的。
在這裡的生活也有點像養老,讓人的心都寧靜了下來。
沒有黑衣組織的侵擾,沒有危險密謀和各種任務,危險的琴酒也隻是一個乖乖聽話的小孩。
不知不覺間門,黑澤陣對她的態度也產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或者說他已經麻木了。
在她的淫威之下,她想rua他的腦袋,他就得乖乖給她rua。
她上次發現了他在房間門裡隱匿的一些武器,想將它們全部沒收,他經過掙紮也上交了一部分。
但是!
養孩子在不同階段總會遇到新的問題,那就是黑澤陣不愛讀書。
風和日麗的下午,微風拂過窗台前的綠蘿,那是黑澤陣前幾天不知道從哪弄來的。
花開院春奈摸了摸綠蘿的葉子,後背卻傳來淅淅索索的聲音。
她皮笑肉不笑地彎了彎腰,然後猛地轉身,伸腿居高臨下地按住小孩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