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媯容坐在馬上,居高臨下地瞥她一眼,就收回視線。
昭懿對著他說:“奴婢今日實在走不動了。”
她還是想活下去。
如果在這裡放棄,那她之前做的努力算什麼?她甚至為了和親,親手殺了一個人。沒了公主身份,她意識到自己也隻是個俗人,想努力活下去的俗人。
華媯容聞言,手裡的馬鞭堪稱輕挑十足地挑起昭懿的下巴,“走不動又如何?”
大庭廣眾之下,被人如此對待,昭懿因生病而泛紅的臉變得更紅,是羞惱。
她沒有扭開臉躲開馬鞭,而是忍耐著伸出手抓住華媯容的袖子,“主、主子能否帶奴婢一起騎馬,求……求主子了。”
差不多她剛抓住,華媯容就立刻收回手,袖子連帶一起被扯回去。他看了一眼前方,再看向昭懿,眼裡有著忍耐,那瞬間昭懿再一次從他身上察覺到殺意。
這種濃重殺氣讓她不禁退了一步。
“少主。”
一道聲音插了進來。
夜柳比昭懿更能察覺華媯容的殺心,他家少主從來就不喜歡旁人隨意接近,再美貌的女子也一樣。
原來南津王的獨女就曾對少主一片癡心到趁夜爬少主的床,結果少主竟硬生生把那位嬌嬌女從屋子裡拖出來,衣服都不給一件,腳還踩著人的尾巴上,還說。
“你發.情的樣子真難看,氣味也好難聞,像潲水散發出的味道。南津王在否?快點把你女兒領回去,不然我可能會讓她變成斷尾蛇。”
自此以後,整個巫都再沒哪個貴女敢爬少主的床。
至於婢女,少主從來不用婢女伺候。
夜柳謹慎開口,“讓屬下帶她一程吧,以免耽誤行程。”
他的話得了華媯容一個輕飄飄的眼神,隨後他看著華媯容一把抓起少女丟在自己麵前,“駕!”
華媯容帶頭先行一步,眾人立即跟上。
降楚扯著韁繩湊近夜柳,他眼神很複雜,“你彆找死。”
“我沒有,我隻是想……想讓她沒那麼難受,你昨天也看到了,她走的腳印上都有血。”夜柳喉嚨乾澀。
他知道自己跟昭懿沒可能,就算沒有少主開口,昭懿來曆不明,他不可能娶她,哪怕是納她為妾。
但他還是想對她好一點,至少少受一點皮肉苦,她那麼孱弱。
降楚歎氣,他動手拍了拍夜柳的肩膀,“等我們回去,哥哥帶你去小酥樓逛上一逛,至於蔓蔓,你就彆想了。”降楚年長夜柳幾歲,又早經人事,身邊不知道來來往往多少女人,他還是比夜柳想得開一些,再者想不開也要想得開。
“你下次彆再唐突出頭了,少主要真想殺她,早就殺她了,你見過少主抱過哪個女人了嗎?”
話已至此,降楚不再多說,揚鞭追上大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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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麵便提及昭懿晨起就知道自己病了,坐在馬上後,她本想強打精神,可身體太累了,她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等醒來,發現自己整個人都窩在華媯容的懷裡。
她剛想坐直身體,張口道歉,一隻大手先捂住她的唇。
華媯容不看昭懿,他一隻手就重新把人按進自己懷裡,目光繼續盯著前方。
他們此時隱在山穀裡,看著兩側山穀中間的官道。
官道上一隻長長的隊伍正在前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被重重士兵護在中間的六騎馬車。
馬車側旁,有一華服玉麵青年乘馬相護。
昭懿也看到了,她認出了那個人。
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