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服侍昭懿起床，昭懿隨意一瞥，發現昨夜這帳中還沒有出現她慣用的香膏子那些，今日她平時用的那些護膚柔體的瓶瓶罐罐全有了。
宮女們手法輕柔，往手心塗上香膏，再往昭懿肌膚上按，對於受傷之處，她們特意避開。
泡完藥浴，還要上藥。
小腿處的傷相較昨夜，已經淡了不少，但那些宮女沒有給小腿的傷上藥，單單把其他地方都仔細上了一遍，尤其是昭懿的雙足和腿心。
“公主，早膳已經備好，公主是現在用，還是再小憩一會？”宮女們全部處理好了，低聲詢問。
怕昭懿泡藥浴疼，藥浴加了萬桃花、白香芷、天南星、當歸各三錢，這些藥除了能止痛止血，還有安眠之效。
“現在擺膳。”
昭懿還不困倦。
用完早膳，宮女們為了給她解悶，拿了一匣子香料進來。
公主愛製香，她們雙湘殿的宮女也都知曉，不過這路途上能拿來一匣子香料可不容易。
這些非公主嫁妝裡的，昨兒深夜有人騎馬去了最近的城鎮，守到清晨香料鋪子開門，將裡麵上品的香料一買而空，再趕回來。
可是昭懿看了眼香料，就扭開臉。
她盯著帳外瞧，“我不能出去嗎？”
“二殿下吩咐，公主身體未好，還是在帳中休養較好。”
“休養到何時？”
宮女們露出為難的神情，她們是聽吩咐辦事，囁喏著不知該如何回話。昭懿看她們的表情，也明白她問她們沒用，隻能改口，“我想見皇兄，你們可否幫我通傳一聲？”
宮女應了。
過了一會，去請示的宮女回來，“公主，二殿下此時正忙，王公公說公主若是有想玩的想看的，儘可吩咐奴婢們，二殿下一旦得空，會儘快回來看公主。”
“他忙什麼？”昭懿忍不住問。
宮女卻不說話了。
昭懿聽她的話，就知道她連昭霽元的麵都沒見到，估計隻見到了王久，“罷了，那我總能見到香薇和香眉她們吧，你們把她們帶過來。”
宮女們卻沒有動，而是齊刷刷跪下，“二殿下吩咐過，以後公主由奴婢們伺候。”
什麼？
昭懿不由得起身，看著低著的一個個腦袋。不許她出去，她可以理解，但為何不許她的宮女來見她？
“如果我不願呢？”
為首的宮女開口，“那就是奴婢們無用，公主玉葉金枝，會有更好的奴才伺候公主。”
這番話把昭懿弄得半天沒開口，她手指抓住了遮腿的錦被，唇瓣甕動。目光忽然觸及擺在小幾上的香料，這些香料雖比不上宮中的，但也算不錯，她伸出小拇指，沾了零星，再抹到自己手背上。
據說前朝有一種香料蟲，那蟲專吃香料，又因此蟲嗜香，而體香重，若將蟲放到香囊中，可讓香囊的香氣久久不消，比一般香料還要好。
因此出現不少養蟲人，他們用最好的香料嬌養香料蟲，等到香料蟲都無法振翅離開時，再將香料蟲悶死在成堆香料中，再同調製好的香，一同放入香囊裡。
昭懿輕聲說：“你們出去吧。”
等宮女們魚貫而出，她一把將手裡的香料匣子打翻，然後扯過被子蓋住自己。
入夜，春夜風暖。
昭霽元帶著酒氣進入帳中，他一進帳，先嗅到濃重的香氣。
那些香料雖然已經被收拾好，但依舊餘存著氣味。他早就從宮女口中得知昭懿發脾氣的事，此時鬨性子的人正背對著他躺著，明明聽到動靜也一動不動。
他緩步走到榻前，酒意讓他頭重腳輕，坐下去的時候，身體還踉蹌了下。
穩住身體後，他偏頭看向床上人，以他的角度能看到少女的半張臉，緊貼下眼瞼的濃睫，生氣而不自知微微嘟著的嘴。
“又鬨什麼性子？”他聲音有些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