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嫁和親的公主向來隻會是錦上添的花,她不是能征戰沙場的將軍,也非衝鋒陷陣的士兵,怎麼能憑一己之力平兩國戰亂。
時至今日,昭懿不得不懷疑起自己當初的決定,也許她真的做錯了,她並不能為大昭帶來和平,也許隻有嘉月才能。
嘉月跟自己不一樣,她可以讓華媯容愛上她。
思緒紛亂之際,一隻大手探進被中。
昭懿觸不及防被握住腳踝,低呼了一聲,隨後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腿被拉出去。
她的腳踩在了昭霽元的膝蓋處。
不像昨日,她今夜穿了褲子,雪青色束腳褲攏住腳踝,但此刻抽繩被昭霽元一根手指輕輕扯開,褲腳也因而散開。
握住她腳踝的手也沒了隔開之物,完全貼住肌膚,隻是剛貼上去,她就蹙了眉。
疼的。
她腳後跟被磨破了,雖然泡了藥浴,又塗了藥,可是還是疼。
昭霽元一解開抽繩,也發現了。昨夜昭懿著了雪襪,將腳後跟的傷遮住了,今夜他才看到被磨得血肉模糊的肌膚,雖然都塗了藥,可不難看出其傷勢。
不僅是腳後跟,連帶著足心,也是傷。
圓潤的腳趾頭都有細碎傷口。
昭霽元手指從緊握變成虛虛籠著,他神色不明地盯著那些傷,“怎麼弄的?”
昭懿無意在這件事上撒謊,“走路走的。”
比起昭霽元此時的神情,她要平靜很多,仿佛這傷不是傷在她自己身上,“原來繡鞋一點兒都不經穿。”
昭霽元清雋眉眼驀地晦沉,公主繡鞋何時需要考慮經穿實用,製衣局隻會往精致秀巧這方麵做。
這傷是新傷,不會是那個早就被下毒的奴隸做的。
昭懿想將腳抽回來,卻得了一句——
“彆動,都傷成這樣,還動什麼?”
兄長教訓,讓她習慣性聽從。
赤足連帶骨肉勻稱的小腿一同露於人前,昭霽元緊抿著唇,微微偏頭,手法輕柔地給戒尺打出的傷痕上藥。
潤白的藥膏塗上淡胭紅傷口,昭懿圓潤的腳趾頭忍不住蜷曲。
她這小動作被看到,昭霽元掀開眼皮瞧她一眼,都沒問為什麼,就說:“會有些疼和癢,忍著些。”
手下則是動作加快。
上完一隻腿,他放下昭懿的褲腿,但把褲腳的抽繩直接扯斷,又捉了另外一隻腳。
待兩道傷痕都上好藥,昭霽元起身出了一趟帷帳,回來時,手上的藥味已經淡去。他走到榻邊,連帶被子,一把將床上的人抱了起來。
他抱著昭懿走出帷帳,帷帳外的燈籠被熄滅,他們此時隱在黑暗中,眼瞧不遠處燃起大火。
昭懿掙紮的動作也因火光而一停,她有些怔愣,等看清楚在撲火的人是何人群後,她不由看向抱著自己的昭霽元。
昭霽元眼波因酒意而瀲灩,但表情卻是冰冷,他像當年抱昭懿一樣,把人牢牢抱在懷裡,隻讓昭懿看上幾眼,就單手撫上她的後腦勺,把人按向自己懷裡,不讓再看。
“夜間用火最要當心,不是皇兄不讓香薇她們來伺候你,前兩日她們不慎打翻燭台,就跟今日一樣,還好那日不像今日火燒得這般大,也無人傷亡。”
他輕聲說後,下指令,“傳我旨意,所有人恪守崗位,不得擅離,以免我們這邊也走水。”
黑暗中傳來一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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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媯容一臉灰從燃火的帷帳中逃出來時,惱怒地將來扶自己的人推開,美眸陰冷鷙寒掃過四周,最後停在某處。
昭懿已回帷帳,昭霽元隔著人群,輕輕扯了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