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拔修長的身軀擋住昭懿麵前大半的光, 但斜側麵落下的曦光依舊把她那張臉照得清晰,細細絨毛像春桃一樣,讓人瞧了很想咬一口,看裡麵會不會流出甜膩的桃汁。
華媯容忽然有些牙癢。
然他抓住的手忽地像金魚一樣遊走了。
昭懿退了一步, 仍嫌不夠, 又退了兩步, 正想找點什麼話將此時詭異氣氛打破時,麵前的男人卻一個跨步, 又站到她跟前。她退, 他向前, 還斂了笑意, 神色不明地看她。
不是沒被華媯容盯著看過, 隻是從未是這樣的眼神。
她遲疑著,甚而不知道該不該再退後。
就在這時,華媯容卻突然拿出一樣東西丟到她懷裡,“這東西不便宜,你丟了到時候又要花我錢買。”
昭懿接住一看,原是她先前梳發的象牙梳子, 不知何時落到了華媯容手裡, 想來應該是她逃跑的時候太慌張, 把手裡的梳子丟了, 被他撿了去。
但他要是不嚇她, 她又怎麼會弄丟梳子。
此人慣會倒打一耙。
丟完梳子的華媯容離開了,好像是專程來提醒昭懿不要糟踐他的銀錢,被留在原地的昭懿則是有些出神地,摸了摸手裡的象牙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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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懿最近的早膳都是一些糕點,糕點小盒密封, 雖比不上現做的好吃,但比巫國人吃的乾糧要有滋有味多了。
乾吃糕點還吃不下,她會給自己泡一杯花茶,不過不是每日都能泡,若是行程趕,沒人幫她燒火。
今日大隊伍似乎不急著走,她就拜托了一個人幫她燒火,將小鐵水壺架上。宮裡頭壺水都是不可用的,認為壺裡有濁氣,要取第二壺中間段的水煮茶,這才適宜。
往常昭懿都不煮兩壺,但這次她把第一壺水給原封不動倒了,再裝了第二壺水,重新放到火上燒。
這一幕自然落到了華媯容眼中,他走過來,看一眼被熱水潑濕還冒著氣的地,再看向昭懿,“那壺水哪裡不對?”
昭懿好像沒想到他會突然出現,露出略被嚇到的神情,等緩了緩神,才說:“第一壺水不乾淨。”
“哪裡不乾淨?”
“壺過了夜。”昭懿說話的聲音跟她一樣,不大,故而聽上去輕柔,但她沒像以往那樣避開華媯容的眼神,反而定定的,“不可以把水倒了嗎?”
華媯容不是沒感覺到異樣,他覺得昭懿在試探他,就像他從外麵捉了隻小動物。
起初那隻小動物在他麵前很謹慎,很怕自己被殺掉吃了,但隨著時間,隱隱察覺主人家不想殺掉自己,就開始試探了,比如把椅子咬爛一個腳,比如跑到床榻上打滾,一步步試探他的容忍度。
“可以。”
聽到這個答案,昭懿是當真有些驚愕,她此時臉上的表情稱不上高興,相反是帶著謹慎和防備的。
將她情態收入眼底的華媯容則不動神色地問:“第二壺水就能用了嗎?要不要這壺也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