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一聲柔軟但堅持的聲音響起。
華媯容聽到了, 但他的回答是又舔了下她的眼皮,眼淚水都被他喝完了。他一舔,能明顯感覺到昭懿在他手下發抖, 像可憐的小動物。再會玩心計, 碰到絕對力量後,都是無力逃脫的。
昭懿又開始掙紮,她的腳在他小腿上踹了幾腳。話說這樣的力氣, 簡直在給人撓癢癢,不僅沒給他帶來傷害,反而把自己累得夠嗆, 他看著她胸口起伏,小巧的臉暈開一層淺淺桃紅色。
而她大概也明白自己的掙紮是困獸之鬥,慢慢停下來。她還閉著眼, 長發不知何時散落, 如水流瀉一身。
“不能在這裡。”昭懿讓步了, 她咬了下唇, 慢慢睜開眼, “這裡……這麼簡陋。”
她往外麵看了一眼, 有帷布遮擋,自然看不到外麵的情況, 但她知道外麵有人,轉眸回來時,眼裡有著肉眼可見的委屈,“我不要在這裡, 你要如此不尊重我嗎?”
衣服摩擦聲在逼仄的帳篷裡響起,華媯容微微撐起身體,他似乎有些不高興, 眉頭擰了起來。
昭懿見他如此,繼續說,她的語氣是軟和的,打商量的那種,“這會子連……沐浴的熱水都沒有。”
說到“沐浴”,她臉頰更紅,但還是逼著自己往下說,“我會生病的。”
華媯容應該也想起上次昭懿泡溪水後,病了整整三日的事,扣住她手腕的手指鬆了鬆,但他還不願意死心,有些焦躁地說:“叫他們燒水。”
“那你的人就都知道了……你讓我以後怎麼見人?”昭懿頓了頓,“就算他們當麵不說什麼,你能保證他們私底下不議論嗎?還是說你心裡隻有那檔子事,根本不在乎我怎麼想的。”
說著,忽然就生起彆扭。
她瞪他,滿眼的委屈和傷心,“是我忘了,你一直不在乎我怎麼想的,原來就要夜柳他們把我給……現在你要做什麼,我哪有能力阻止你,你叫我少主妃,實際上我根本不是,你若有幾分尊重我,就不會這樣待我。”
隨著她的聲音,扣住她手腕的手撤走了。
華媯容似乎沒想到昭懿會翻舊賬,眼裡閃過一絲慌張,“那時候我又不知道你是大昭公主。”
昭懿不說話,她側過身,把臉埋在被子裡。
華媯容見此,握著人的肩膀想將她轉過來。昭懿不依,扭著腰肢要把臉藏起來,隻是她力氣沒有他大,還是被轉過來。
“我以後對你好,還不行嗎?”這種話講出來實在難堪,他耳根有些發燙,但還不得不說。
可聽到這話的人還跟他彆扭,不願意睜眼看他。
華媯容從未哄過人,他有些心浮氣躁,氣躁不僅是因為心,還因為另外一個部位。
“不就是不想我今夜碰你嗎?不碰就是了。”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句話。
話剛落,懷中的少女就睜開眼,隻是眼神並不像欣喜的樣子。
“你——”他語塞。
昭懿卻在這時,抬起手推他胸膛,“你以為我在乎的是這個嗎?我們……我們是夫妻,未來總會同、同房。”說到“同房”二字,她臉頰更紅,襯得那雙眼也越發霧蒙蒙,水溶溶,“我是你的妻,不是外麵什麼旁的人,你原來就欺負我,現在還話裡話外說我拿同房的事拿捏你。你若是我,會期待自己和未來夫婿在這小小帳篷裡洞房花燭夜嗎?”
手推了好幾下推不開,她又傷心地重新趴伏在床上,肩膀也顫抖起來,像是哭狠了。
過了好一會,身子被壓上另外一具身體。一隻手從旁側伸過來,摸了摸她的臉,不意外地摸到滿手淚後,那隻手似乎頓了頓。
“彆哭了,你還真是水做的,哪裡有那麼多水可以流。”耳朵聽到屬於男子的低沉聲,“我錯了,我跟你道歉,但我真的脹得厲害。”
昭懿身體不由僵住,連眼淚都止住了,她不敢動彈,繼續聽華媯容貼著她耳朵說話。
“上次聽你那個皇兄叫你溶溶,那是你小名嗎?”
他忽然換了話題,還是讓她稍微鬆口氣,也願意回答。
“嗯。”
“哪個溶?”
“‘溶溶漾漾白鷗飛’的溶。”
“果然,我就猜是這個字,你的‘溶’比我的‘容”多了水。”華媯容說著,忽地低罵一聲,那聲不是朝著昭懿,更像是他的語氣詞。他罵完,冷不丁掰過昭懿的臉,手碰上去的時候,還能摸到淚痕。
三下五除二,他把淚痕一擦,隨後惡狠狠地親上那張唇。
華媯容親人帶著股狠勁,昭懿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被咬了好幾口,疼得她直拍他的肩膀,可是打也好,推也好,一點辦法都沒有。
唇瓣應該被咬破了,舌尖嘗到血的腥味。她嗚咽出聲,脖子被迫仰起,相貼的唇瓣間有猩紅的血流下,滑過雪一般的頸,沒入衣領間。
突然——
華媯容抬起頭,唇角掛著昭懿的血。看著被弄得慘兮兮的少女,他神色不明地探舌舔掉血漬,像驟然坍塌的山巒,把自己往昭懿懷裡一埋,閉上眼深深呼吸。
待察覺她想動,手一把摁住,“彆動,你睡覺。”
這要她怎麼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