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懿攏緊身上的深色道袍,哭腫的眼皮現在還紅著,她忍不住抖,在昭霽元懷裡抖,被他放開時也抖。
他又端了吃食過來,一口口地喂昭懿吃,昭懿不知道自己在吃什麼,她的魂好像丟在屏風那裡,昭霽元最後抬手摸她頭時,她才木然著抬起臉。
手指摸索著抓到玉箸,往他脖間門捅去。
捅到一半,玉箸就被奪走,昭懿肩膀一疼,倒在了床褥上,身子未能起來,道袍已被掀開,手掌陡然抽在她髀肉處。
她起初不吭聲,可一連幾下,打的都是同一塊肉,她就忍不住嗚咽起來,末時已經是毫無形象地像稚童一般痛哭。
昭霽元停了手,重新把人摟抱起來,並不嫌棄那滿臉的淚水,他將她臉按進自己懷裡,漠然而坐。
連續幾天,昭懿都過著一模一樣的日子,醒來就在浴桶裡,然後是屏風處,大部分時間她其實是一人獨處,或躺,或坐在床上。
昭霽元不綁她,隻是不給她留鞋子,他來的時候她才有鞋。
地磚上鋪著黃蘆粉,那是一種能染色的粉,皮膚稍微碰到,就很難洗掉,且還有奇香。
他每次來第一件事,是檢查她的足,看上麵是否沾了黃蘆粉。
至於衣裳,也隻有他給的道袍。
昭霽元出現的時間門不長,而她被困在這裡,除了他誰也見不著。有時候她也會崩潰地,突兀地哭起來,可沒人理她。
不對,昭霽元會理她。
他在的話,會抱住她。
不知過去多少日,她覺得自己開始忘卻時間的時候,昭霽元這日把她抱起來,帶她出去。
自逃跑那夜後,她第一次離開房間。
昭懿猝不及防被和煦的陽光照到,下意識往他懷裡縮。
為什麼?
她問自己。
可能是怕人看見,誰家女郎都像她這樣大,還被兄長抱著走。
她自欺欺人把臉藏在昭霽元脖頸間門,不去聽任何聲音,不去看任何景色。
直到來到一個靜室。
昭懿聽到門扉打開又關上的聲音,她被放下,腳碰到冰涼的地磚,她不由地縮了下腳趾,有些怔然地低頭。
皇兄不許她弄臟腳的。
她怕又領罰,慌張地想看向昭霽元,可她先看到是牆上的畫。
除了正對牆的三清真人,背後的門,其餘兩麵牆掛著一幅又一幅畫,畫上皆是一對男女,每一幅都有名字,《玄女九式之龍翻》、《玄女九式之虎步》……《洞玄子三十式之丹穴鳳遊》……
昭懿並未未經人事,她看懂畫上的東西,臉燒了起來,但瞥見昭霽元時,臉又幽幽地泛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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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鑼騰空,一輛馬車疾馳於官道上。
車裡的人正是嘉月,她這幾日不敢休息,隻想儘快趕赴到巫國,係統麵板顯示賀蘭盛此時生命值很低,要是他死了,她還怎麼攻略。
但天氣實在炎熱,她恨自己積分不夠多,不然就可以把馬車降溫。
車窗大開,好讓外麵的風刮進來,嘉月用折扇扇風,馬蹄聲傳過來時,她起初並不在意,路上偶爾碰見鏢隊很常見。
可等馬蹄聲越來越近,近到她探頭能看清為首者的臉時,卻是情不自禁被惑住,直愣愣的,扇子都忘了扇。三息後,她才反應過來那張臉的主人是誰,如恐不及地縮回腦袋。
這位主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了?
等等,剛剛好像還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是她看花了眼嗎?
賀蘭盛不該出現在此處才對。
因為這點遲疑,她沒能及時關窗。打馬而過的美少年乜來一眼,日光璀璨不敵他麵容之瑰穠。
一眼後,華媯容厭煩地移開視線。
又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