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寧可讓天下人辱罵他。
可他沒有力氣組織昭霽元,他聽著自己這個寄以厚望的皇子道出當年秘辛。
昭霽元果真是自己最寄以厚望的皇子,厚望到一麵讓替身起兵造反,一麵自己易容進京,不動聲色鎮壓了整個皇宮,而外麵的人還毫不知情。
那一夜,虎翼軍背主叛亂,大開中門。
前半夜煙火不斷掩蓋刀劍相碰聲,後半夜一場暴雨將血衝的乾乾淨淨。
昭帝耳朵嗡嗡的,他開始看不清眼前,口鼻似乎有什麼東西溢出來。
離他最近的昭霽元最早發現異樣,可他隻是旁觀,眼帶嘲諷。
昭霽元想,若是他,定是不可能像昭帝這樣成全的。如果是他,心愛之人必須養在身邊,好好規訓。她可以是他桌案上的花,也可以是他院落裡的樹,或是他身後的紗燈,總之應是他的。
他不可能成全她和彆的男子,更不會像昭帝一樣在她麵前搖尾乞憐。
愛是求不來的,與其等,他更喜歡主動要。
她現在不聽話沒關係,總有一日她會聽話的,不聽話的枝葉修剪乾淨,引她出去的東西都殺掉,她會明白世間隻有他能護著她。
華媯容看出昭霽元是想讓昭帝來威脅昭懿,雖然他看不上自己這個假嶽丈,可昭懿明顯在乎,那他可以試著救一救。
就是救了估計也過不了多久,臉都灰白了,今日必死無疑,拿千年山參吊著怕是都無用。
他長鞭生生抽碎一人肋骨後,豎瞳冰冷冷,要閃身出現在昭霽元眼前,但有死士撲過來,以血肉之軀做擋,明明都口吐血沫了,瞳孔散大,還死死抱住他腿。
華媯容不耐煩地將人踢開,又多了幾個死士,而他也在這一刻化出蛇尾。
黑色的巨大蛇尾盤旋而出,身量立刻高出許多。蛇尾加長鞭,護在昭霽元身前的死士隻剩一個。
這一個也是滿下巴的血,撐不了多久,華媯容殺了眾多死士,太監服多了幾處破爛,長鞭上全是血,快握不住了,他索性丟掉,換了隻手拿劍——劍是從死士手裡搶的。
可就在這時,外麵傳來聲音。
“護駕!”
殿門被撞開,各個窗戶也被推開,密密麻麻的人頭出現在幾乎所有能看見的地方。
同時,華媯容終於殺了最後一個死士,他的劍直劈昭霽元的脖子。
昭霽元猛然將昭帝扯到身前,而華媯容等的就是這個,他扣住昭帝肩膀,一手要將人扯過來,一手——
迎麵灑來一團藥粉。
他閉眼屏氣扭頭,耳朵聽到機關開啟的聲音,像是頭頂上方傳來,他抓著昭帝急急退後。
他沒吸食藥粉,昭帝卻吸食了,本就隻剩一口氣,直接在華媯容手中喪了命,喪命前低不可聞地喚了聲“溶溶”。
華媯容察覺到昭帝斷氣,隻能將人推開,蛇尾猛然往昭霽元那邊一拍。
現在麵前沒有死士了,是活捉昭霽元的好機會。
而,他聽到身後有人說“逆賊束手就擒,不然我就殺了這個小太監。”
華媯容沒有回頭,他剛剛看到昭霽元看昭懿的眼神,那種令人憎惡的勢在必得,他不可能殺昭懿。
要殺,那麼多死士早就有人衝過去了,何必等到現在。
可昭霽元在這個時候笑了一下,直接開口——
“放箭。”
一聲落,數支弓箭齊發,完全沒有任何遲疑。
同時,華媯容的蛇尾已經卷上昭霽元的腰身,他近乎刹那間臉色頓白,但還在笑。
挾持昭懿的人變成肉盾,瞬間沒了氣息。
華媯容不得不分神看向昭懿,先前抓著她的人已經倒了下去,她的背完完全全暴露出來。
“葛生蒙楚,蘞蔓於野。予美亡此,我與共息。”
他聽到昭霽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