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疼。”
玉山的聲音很低,像深夜水流一般,他看了眼昭懿的手。她的手被蜜色一襯,幾乎白得膩人眼,指骨纖細,指尖粉嫩如桃花瓣。
再抬眼時,咽口水聲響得昭懿都聽得清清楚楚。她先是一愣,對上玉山的綠眼,幽亮亮的,像是要吃人一樣,他應是也注意到自己眼神的可怖,猛然重新低下頭。
可繞是如此,他肌肉微微一鼓,倒把昭懿的手往外一頂。
跟燙到一般,昭懿飛快收回他胸膛處的手。
她非不經人事的閨閣少女,哪裡看不出玉山的眼神。捫心自問,她這樣做難道沒有故意之意?想看玉山臣服,戲弄他,看他狼狽,就像她這幾日的狼狽一樣。
等到他受不了了,她再紆尊降貴一般讓他幫忙,他肯定是願意的。
可是看到玉山的眼神時,昭懿竟然一瞬間想到華媯容。玉山跟華媯容一點兒都不像,那個人要恣意妄為許多,霸道起來什麼不管。那時候還要挑著眼睛看她,另外一隻手也要霸著。偶爾他的鼻尖壓著她的肌膚,睫毛也一刷一刷。
她覺得重也覺得癢,勉強抬頭一看,他拿她做枕頭睡得香甜不說,還說悶到他了。
沒一句她喜歡聽的,昭懿氣得咬牙又覺得難堪,憋著氣想走。華媯容窺到她眼睛變紅了,也不哄她,他衣裳整整齊齊,抽了一條豆青色的紗巾將他們兩人的手腕綁在一塊,指尖分開她的指骨,強行十指相握,“……好喜歡。”
他黏黏糊糊豔氣浮浪在她耳旁說。
“喜歡死了。”
昭懿眼淚一停,轉罵他,“不要臉。”
***
想到不該想的人,頓時什麼念頭都消了,昭懿扯高被子將自己遮嚴實,微微偏開臉,“你出去吧。”
玉山身體明顯一僵,他抬起頭,仰視坐在床上的昭懿。她臉上的水紅未消,但眼神是真切冷了下來,語氣也是疏離的,好像先前發生的一切隻是他的一場夢。
她不曾叫他過來,也不曾主動親近他。
昭懿陷在自己的情緒,正厭煩著,可也注意到異常的沉默。她往玉山那裡看去,他還單膝跪在床邊,隻是垂著首,叫人看不清神情。
她一時也覺得自己過分,多少有管殺不管埋的樣子,愧疚起來,“我……”
玉山立刻抬起頭,綠眼珠子定定望著她,不知是不是錯覺,他這樣子好像一隻大狗,眼神巴巴的。
可是昭懿現在實在沒心情,身上的痛都可以忽略不計了。她避開了玉山的視線,手心有些發燙,“對不起。”
她雖然不正眼看玉山,餘光卻能瞥到他身影,看到他站起來。
“叫大夫來看看,這樣……時間久了肯定不好。”他說。
這話差不多是將昭懿如今的窘態攤到了明麵上,她一張臉紅得跟撲了許多胭脂一般,“不,不行。”
她哪裡好意思讓大夫看這種問題。
玉山也不逼她,隻是
又說了一句話,他好似也覺得害臊,聲音變得很輕,“找個奶娘問問?”
好半會昭懿小幅度點了下頭。
玉山辦事效率很快,當天就找來一位奶娘,看到昭懿情況,露出了然的表情,低語說了幾句。
可昭懿不同意,奶娘看出她的不喜,又教了一套按摩手法,叮囑這段時間要戒口,辛辣生冷油膩的一概不能碰。
“實在痛得厲害,熱敷可以緩解一二,隻要不喂孩子,過不了多久就能好。”奶娘說。
昭懿在奶娘的幫助下,總算沒有那麼難受了,她這日還隱隱有些低燒,擦了擦身子就困倦地睡了過去,也沒注意奶娘把剛擠出來的一碗端了出去。
次日昭懿就不用奶娘幫忙了,她自己試著上手,但太過生疏,把小衣都弄臟,襯褲也有一點。她把碗往桌上一放,慌慌張張地跑去淨室。
重新擦洗,換了衣服,出來時卻發現玉山在,他還低頭在喝那碗白花花。
他喝得不急不慢,喉嚨吞咽的動作被昭懿看得一清二楚。
他似乎聽到昭懿出來的動靜,放下碗,也不轉過頭,耳根發紅,因為膚色不白,紅得並不明顯。
昭懿沒想到會撞見這一幕,她從來不覺得玉山有多單純,原來他就強行弄走她小衣,夜闖她幾次寢殿,連她小解都……
喝都被他喝了,自己能說什麼,要麼裝聾作啞,要麼發作一番。昭懿裝作他喝的是牛乳,什麼都沒說。
在昭懿煩心自己身體變化的時候,玉山這邊見到了遠道而來的巫國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