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國國主走進房間時,一眼看到正在狼吞虎咽的人。
“吃慢些,又沒人跟你搶。”
被他說的人手都未停一下,神色不明地低著頭繼續吃,脫去鬥篷後,一身的傷難以完全掩蓋住。脖子上密布白色或淺灰色增生瘢痕,一條又一條的肉疙瘩。
往下,一條小腿不正常的扭曲著。
巫國國主伸手碰了一下肉疙瘩,又扯開下方的衣領,沒一塊好皮,有些還青紫到烏黑的地步。他撤下手,再看著瘦得臉頰凹陷的人,方才衣領下的光景他也看清了,肋骨根根分明,肚子薄得好像隻有前後兩層皮。
皮?
連皮都不算。
不知是餓了多久才能瘦成這樣。
巫國國主沉默地一會,落聲道:“鬨得這麼丟人,下次該長記性了。”
一時隻有夾菜吞咽的聲音。
半晌才有其他回應。
“下次不會了。”
巫國國主從未聽過華媯容認過一句錯,他幼時就是個不複管教的,沒理也要鬨出三分理。
遽爾聽到他說等同於認錯的話,巫國國主移開了視線,替他倒了杯水,放到手邊,“不過一個小挫折,你若一蹶不振,彆說我這個當父王的瞧不起你,你麾下的將士以後也不會服你。”
華媯容筷子停住,“烏荀的阿爺在嗎?”
“他並未隨兵。”
“這世上有什麼蠱或者什麼藥能迷人心智,做出原先絕不會做的事嗎?”
巫國國主說:“從未聽過有這種東西,或許有。你問這個是為什麼?”
華媯容掀開衣服,露出腹部一處刀傷,傷口猙獰可看出下手之人當時的狠,“烏荀捅的,但我不信他會這樣對我。”
巫國國主沒怎麼管過華媯容手底下那群人,他的兒子能連下屬都收服不了,也不配當他兒子,但聽到手底下心懷鬼胎,重傷甚至欲殺了他兒子,又是另外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