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2 / 2)

金絲藤 東施娘 6477 字 8個月前

昭懿沒說話,她隻是輕輕抿住唇。

如果單是前者的條件,她樂見其成,至於後者,留在巫國和大昭,怎麼都是大昭好,她如今已不願再留在華媯容身邊。

華媯容繼續說:“昭懿,你一定想我同意是不是?但我殺了大昭來談判的使臣。”

他往前走了一步,近到腿快碰上昭懿的膝蓋,昭懿剛想避開,雙膝就被他抬腿屈膝壓住,他站,她坐,他目光垂落,衣裳上的水潤濕了她的裡衣。

畫上的蛇嬰是他們兩個的孩子,他們都未親眼見過。昭懿感覺到腿上的濕潤,不大舒服地用力推華媯容,反被他握住雙手。

“這上麵的是我們的孩子,你有抱過它嗎?”

有的。

昭懿在心底回答,她從懷孕到生下蛇蛋,對自己的新身份始終難以適宜,旁人生的是孩子,她生的是蛇蛋,可不代表她沒有一絲動容。她經曆了孕吐、嗜睡、種種身體反應,包括整個生產過程的痛苦,才生下的它。

她將它遺棄在山洞時也曾看它許久。

一顆蛇蛋,都不知道能不能

孵出來。

巫國女子都是一次性懷上好幾顆。

“你問我這些做什麼呢?我能做什麼決定?商議這件事的人是你和昭霽元。()”昭懿輕聲說,她不會虛偽在此刻釋放母愛,早在她決意把蛇蛋留在賀蘭盛,就應該想過這一日。

那是她的孩子,也是大昭和巫國談判的籌碼,她能做的是不去想它。

我不可能答應大昭的要求,我怎能為了自己的孩子就枉費巫國將士的命和心血。?()_[(()”華媯容語速很快,不知道是說服昭懿還是說服他自己,而昭懿聽了,忽而忍不住一笑。

“所以說,你我都一樣。”昭懿抬頭看他,“你指摘我將它留在山洞,現下你跟我一樣做了同樣的選擇。”

在被華媯容留在大昭皇宮前,她曾一度以為他們是能在一起的,她可以什麼都不想,當他的少主妃,到如今她恍然大悟,就算沒有當初大昭皇宮那一出,她和華媯容也不可能。

她永遠做不到坐視不管,任由巫國的鐵騎踏上大昭的領土,她是恨昭霽元,可大昭的百姓無辜,而華媯容也一樣。

他是巫國人,他的野心,他的國民,不會讓他安安生生隻守著現在的巫國領土。

他總有一日會出兵,屆時她當如何?

是一死報母國養育之恩,還是跪在地上抱著孩子求他乞憐不要出兵?

華媯容沉默。

昭懿轉開臉,將自己的手慢慢抽出,低頭看向畫卷。她將畫卷卷好,問:“你還要嗎?不要的話放我這吧。”

她沒等到回答,以為對方默認,便什麼都沒想地將畫卷放在床鋪裡側,自己也朝裡躺下。

剛躺下,放在外側的那隻手被握住了。

起初很輕的力度,再慢慢地收緊,華媯容的熱氣蔓延過來,明明是人,這一刻好像成了一條蛇。昭懿不得已順著他的力氣平躺,她感覺到他的頭枕在她的小腹上。

似有風吹入,燭火晃晃,視線也變得模糊。

昭懿不看華媯容,哪怕他身上的水已經滲透她的裡衣,冰涼涼的水叫她殘餘的睡意也褪得乾乾淨淨。

華媯容跪在床榻前,以一種極其依賴的姿勢將臉枕在昭懿腹上,他為趕路,每日頂多合眼一個時辰,眼中全是血絲,眼珠子稍微轉一轉,都乾澀堪堪要落淚。

他閉上眼,不安穩的心神在這一刻得到片刻的安寧,他想長長久久地睡在她身上,汲取她身體裡透出來的暖意。他來此處之前匆匆用一桶冷水沐浴,連衣服都來不及褪,直接對頭淋下,刮胡子都是三兩下隨意刮完。不知是不是水太冷,他竟有幾分鼻塞頭暈之感。

頭一回產生逃避心理,想把自己藏進她身體裡,不去想那個選擇,不去想他和她之間橫隔著什麼,家國也好,過往也好,都不乾他的事。

他不想要這什麼少主身份,她也不要當大昭公主,最好一個是莊稼漢,一個是農婦,他每日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她就在家等他。

但這種想法隻是妄想。

睜開眼始終要麵對,還有千千萬萬的將士等著他。

“之前的事我們都忘了吧,我們再生一個,溶溶,你再給我生一個孩子。我會好好當一個夫君,一個父親。”他小聲地說,像小孩撒嬌一般,如果忽略他嘶啞的聲線。

這樣他們又有羈絆了。

“是我聽錯了,還是你發了昏?”

跟他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昭懿的聲音,清醒、冰冷、嘲諷,猶如一記耳光摑在他麵上。

“你困我在這,還要我再為你生孩子,滿了你兩全的心。你熊掌也要,魚也不肯舍,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你和我既然都舍了它,就不要再惺惺作態,再生一個也不是這個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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