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棟位於元町街角的五層磚造小樓,一樓是漩渦咖啡廳,四樓便是武裝偵探社所在。
搭乘電梯抵達目的地,入目是寬敞的辦公室大廳。
一位穿著白大褂的黑色齊短發女性正在焦躁的來回踱步。
“我們回來啦,與謝野醫生!”亂步開開心心的上前打招呼,“名偵探出馬,大獲——”
“亂步先生!”被稱為醫生的女性一個箭步衝上來,雙手摁在江戶川亂步的雙肩上,肉眼可見的驚惶,“您到底去哪兒了!這幾位……欸?”
與謝野醫生的視線落在我身邊的幸子身上,頓時呆住:“這位是……三瓶幸子小姐?”
“沒錯哦!”亂步重整旗鼓,雙手叉腰,驕傲極了,“我就說了嘛,名偵探出手,沒有解決不了的事情!”
衝矢先生微笑著拆台:“包括被綁架?”
亂步的笑容僵住,而與謝野醫生則是瞪大了雙眼,震聲質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亂步先生!”
偵探先生委委屈屈的想要拉帽子,才發現自己的帽子早就因為綁匪的粗暴而丟失了,頓時更加委屈,甚至撅起了嘴巴:“好麼,我被綁架了,然後被這位好心的旅行者給救了,她甚至幫忙救回了三瓶幸子!現在我打算邀請她加入我們武裝偵探社,連入社考核都想好了!”
與謝野醫生這才將注意力放在我身上,愣怔之後是短暫的驚豔:“我剛剛太緊張了,都沒注意到是這麼可愛的孩子呢。”
江戶川亂步微微睜開了眼,意外的彎起唇角:“剛注意到嗎……原來如此。”
我不清楚他是不是察覺到了我身上降低存在感的被動技能,總之就算發現了也請不要講出來!拜托了!
我對與謝野醫生露出友善的傻笑:“您好,我是旅行者,希望以後能成為武裝偵探社的編外戰鬥成員。”
“旅行者?奇怪的代號,你沒有自己的名字嗎?”
“這就是我的名字呀。”
與謝野醫生似乎是下意識望向江戶川亂步求證,在得到黑發少年的點頭後,她便立即接受了這個名字,友善的微笑著:“你好呀,我是與謝野晶子,武裝偵探社的醫生,以後受傷了可以找我醫治,我很樂意為社員解決一切病痛上的煩惱。都請進來坐吧!不過這位是?”
“您好,我是衝矢昴,目前算是這孩子的監護人與暫時的司機。”
喂,為什麼不把暫時這個形容詞也放在監護人前麵啊!
我震驚的望著這個以我監護人自稱的男人。
……
算了,熒的模樣總會被人誤認為是未成年,甚至最初去蒙德的酒吧“天使的饋贈”點酒喝都會被質疑。
未成年在外,有個監護人確實會方便很多。
所以我隻是瞪了占我輩分兒便宜的衝矢昴一眼,並沒有開口反駁拆台。
在與謝野晶子的招待下,我牽住黏我黏得緊的三瓶幸子的手,與她一起在會客沙發上坐下。
已經有文職工作人員打電話聯係了她的家長,並拿來了手機,讓她與三瓶大河官員對上了話。
“幸子,你沒事真的太好了!不然我怎麼麵對你死去的媽媽嗚……”
聽得出來,三瓶先生是位感情豐沛的男性。
“爸爸。”幸子堪稱冷酷的語氣直接斷掉了她爹的嗚咽,“我要將那些欺負我的人,全都繩之以法!”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才小心翼翼的問道,“是、是幸子嗎?”
“沒錯,就是我!經過這件事我已經明白了,軟弱退縮隻會被人隨意欺淩!我已經委托了一位我信得過的大人,她一定會幫我主持公道!”幸子堅定且強勢的說道,“爸爸你隻要準備好酬金就行了!我最近就待在武裝偵探社,這裡比較安全!”
“幸、幸子?”那話那頭傳來傻眼的哆嗦聲,“你……你還好嗎?”
“我很好!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黑發少女的眼神已經與在地下室時截然不同了——明亮,充滿著力量和希望,無比堅定強大。
我也被她的明朗所感染,不禁露出了微笑。
幸子的臉頰又紅了起來,語氣也磕磕巴巴,艱難維持了氣勢:“總、總之就是這樣!爸爸你不用怕那些人!很快就會結束的!對吧!”
我用力點點頭!
80原石呢!怎麼也得全力以赴啊!
幸子也微笑了起來。
在電話那頭發出困惑的“喂喂?什麼很快結束幸子你做了什麼——”的質問中,幸子掛斷了電話,隻乖巧的望著我。
我:“?”
這是什麼氣氛。
“咳!”衝矢昴先生單手握拳放在唇前輕咳一聲打破了這奇怪的氛圍,“保持與壞人抗爭的心是好事,但也要量力而行。旅行者,你真的沒問題嗎?”
“能有什麼問題?”我反問,“有我的戰鬥力和江戶川先生的腦力,一定能解決掉特洛洛……什麼來著?”
另一道憔悴的聲音回答了我:“特羅洛普·尼克。”
我循聲望去,看到一個全身裹著棉被的黑發男人。
胡子拉碴,眼窩凹陷,看起來下一刻就要因為熬夜而魂歸西天。
“你居然想要撼動那個人,真是令人驚歎的正義感。”黑發男人緩步挪過來,“哦,我叫花袋,田山花袋,目前是武裝偵探社的信息員。”
能看到他背後的門內不斷閃爍著光標的電子器械。
信息員……情報專家嗎?
我肅然起敬:“您好,我是旅行者。”
“武裝偵探社非常缺戰鬥專員,如果是亂步先生推薦的人選……我非常期待你的加入。”
田山花袋裹著被子在我對麵坐下,熬夜過度眼窩凹陷的雙眸裡拚命的擠出了幾分高光,我能從這個艱難的舉動中體會到他對我的歡迎,不由得坐直了身體。
“亂步先生和你說過[烏鴉]這個組織嗎?”
我點點頭。
“烏鴉的高層都以酒名為代稱,我剛查出來,那家夥的代號是[田納西威士忌]……哦,這裡好像有個人了解這個酒名的含義呢。”
田山花袋所注視的,是站在我後方的衝矢昴先生。
那當然了,他也是有過“黑麥威士忌”這個代號的,提及田納西威士忌肯定很熟悉……等等!
我被突如其來的巧合震驚到,不禁脫口而出:“所以說,烏鴉就是黑衣組織嗎?”
“你也知道?”田山花袋表情嚴肅,“既然如此,你也該知道那個組織有多麻煩了吧?烏鴉的勢力遍布全球,且成員極擅長偽裝與威脅各行業的翹首,無論是政界高層、商圈還是學術界,都埋著他們的釘子,諸多國家的特工組織都想要找到其弱點,將這塊駐紮在地球上的毒瘤拔除……遺憾的是,至今為止,誰都沒有成功。”
“會成功的。”衝矢先生推了推眼鏡,“竟然會在這裡聽到黑衣組織的消息……這不是小孩子該參與的情報交流場合。請問有更保密的地點嗎?”
田山花袋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
“我會派上用場的!”三瓶幸子堅定道。
衝矢昴微微躬身,虛心求教:“比如?”
三瓶幸子語塞:“我……”
衝矢先生輕歎:“我知道,你是被旅行者那股氣勢給帶動了……你的變化很好,但黑衣組織是無數國家的高級特工都沒能撼動的龐大怪物,你也是其威勢下被傷及的對象。想要幫上忙的話,不如從現在就開始充實自己。等你長大、擁有屬於自己的力量後,自然有新的犯罪組織等待你去清除。”
“現在的戰鬥,就暫時交給我們這些專家吧。”
我也立即反應過來,握住了黑發少女的手,直視著對方的眼睛:“幸子,被人保護並不是羞恥的事情,現在被善意保護,以後就用自己的善意去保護他人。我救下你,是為了看你幸福的笑容。幸子,你願意相信我,將這件事全權交給我,留在安全的地方,耐心等我凱旋嗎?”
人都有無力的時候,單純和對方說“你又派不上用場”也太殘酷了——現在做不到不代表以後也做不到,最可怕的是語言帶來的叛逆心理導致被保護的對象亂來,反而會釀成更慘烈的悲劇。
幸子現在確實很弱,但她已經擁有了堅強的思想,以後一定會成為有能力保護他人的人。
不,哪怕不選擇保護他人的職業,隻是做她自己,能夠重新綻放幸福快樂的自信笑容,也是我值得在此努力守護的無數小目標之一。
信念能通過感情與眼神傳達,四目相對良久,幸子終於理解了我的心意,露出了一個哭泣般的笑容:“我明白了……謝謝您,旅行者大人。”
“這是我不該知道的情報吧?我一定會將目前知曉的所有信息守口如瓶,包括參與交談的幾位可能與此相關,也統統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