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琳琅明白四皇子能起死回生,再次在陛下麵前複寵,最不樂見的就是當朝太子。
四王妃知道楚娘子大鬨了謝二千金的婚禮,所以她得了四皇子的授意,特意讓管事將楚琳琅留下吃酒。
現在楚娘子和謝家結怨甚深,正好利用一下!四王妃再借機解圍賣好,討女管事一份人情,也算以後在司徒府上安插了能用的眼線。
什麼狗屁的管事?滿京城就沒見有女子能當這差使的!
可就在轉身時,卻看見四王妃領著六王妃,連著一眾丫鬟嬤嬤,錦衣雲裳相攜而來。
既然夫君要與恩師重修舊好,那麼這司徒府上的女管事,就是比親妹妹還親的閨中密友。
眼看著一眾花枝招展的貴婦們麵露疑惑地看著她,楚琳琅隻是飲酒間隙得體地微笑,想尋個由頭趕緊扯呼走人!
可偏有太子一黨的幾府人隨聲附和,故意哈哈大笑,順帶要看看小婦人被擠兌得羞恨難當的臉。
這話當真惡毒,同時戳了三家痛處,也就是囂張跋扈的太子府總管,才敢肆無忌憚地說出來。
奪夫之仇,辱妹之恨,居然都能在婦人們優雅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
再說六王妃,之前受了六殿下的訓斥,早就理順了厲害乾係。
一個下堂婦人,靠著幾分姿色去了光棍官員的家裡賣弄,再掛著管事的名頭出來,也配跟他們同席?
六王妃也是個實惠人,隻一心記住了夫君要她善待楚娘子。全然沒有察覺,自己方才的話,將四皇嫂裝了進去,簡直是在影射四嫂慢待楚娘子,故意將她扔在男人堆裡飲酒一樣。
她如今嫁給了劉淩,自然是以夫君的利益為先。
見戰火挑起,之前默默低頭飲酒的人也紛紛抬起頭,饒有興致地看著八卦,看著楚琳琅的眼神晶亮,全等著看笑話罷了。
事關皇子傾軋,這等怪話無人接話茬,紛紛悶頭飲酒,偷偷看戲。
就算父親不準她回門,她也管顧不得,當天晚上就帶著周隨安回了娘家
女子這等胸襟大氣,倒顯得他們這些亂嚼舌根的男人們有些吃飽了撐的!
到時候,她再做個好人溫言維護,更襯托出四王府對楚娘子的平易近人。
等回門到家的時候,她便迫不及待想尋母親,問問她,為何府衙遲遲不抓敗壞她名聲的罪魁禍首。
而現在,她借了賞花窖鮮花的名義,將六王妃也一起引過來,是彆有居心的。
六殿下的總管也不敢接這話茬,乾脆捧起臉盆樣的湯盆,將臉一埋,咕咚咕咚地喝湯,假裝什麼都聽不見。
想到這,六王妃竟然是一人笑著撐住了全場:“楚娘子,你還記得在寂州時教我的繡花樣子嗎?那時我還會,可是跟你分開久不練習,竟然忘了大半,一會吃酒時,你可得好好跟我說說針法……哎呀,你怎麼在這坐著吃酒,誰安排的?滿桌子都是男人,多不自在。走!跟我前廳飲一杯去!”
楚琳琅麵上帶著得體的笑,從容不迫地應酬著,心裡卻十分懊惱自己今日出門沒有搖龜殼。
崔總管懶得藏話鋒,就是明晃晃在責怪大理寺少卿偏幫著四殿下,這不是明擺著與皇儲作對?
四王妃得了四殿的囑咐,要籠絡大理寺少卿,自然不能落在人後。
有誰看見過內宅的婆子上這等交際席麵的?
謝悠然一時懵了,不知母親犯了什麼錯,然後父親突然出現,連看都不看她一眼,隻麵色鐵青地將女婿周隨安叫入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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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現在不過是少卿家的小總管,卻被兩個王妃左右護法,簇擁著上了女眷主桌,敬過來的酒水也是一杯接一杯地飲。
她兩頭賣好,和稀泥的說辭全都堵在了嗓子眼,隻能訕笑看著六王妃,想看看這蠢弟妹今日行的是什麼路數。
依著四王妃的設想,心眼子不太多的六弟妹一定會下不來台,麵帶慍色,冷若冰霜地對待楚娘子,搞不好,還要出言諷上幾句。
當她派去的婆子摔了一跤,一瘸一拐地回來時,謝悠然真是後悔自己沒有親自過去,當眾撕了那楚氏。
原本奚落楚琳琅最厲害的太子府總管,更是麵色精彩,帶著幾分被冷落的難堪。
這話看似說和,實則挑撥。若真是好心,就該乾脆不提謝家婚鬨的事情!這麼人前挑破了人家六王妃的家醜,叫人怎麼接?
等再出來時,周隨安的麵色如紙,仿佛受了什麼驚嚇。
他方才還嘲笑楚琳琅不敢見六王府的人,殊不知,這楚娘子竟然與六王妃私交如此深厚?
而她作為少卿府上的管事,能得四殿下府上如此隆重款待,甚至都能摸上席麵,足見少卿與四皇子的交情不尋常。
那楚娘子如此美貌,搞不好就是司徒晟枕邊柔風一縷!
最先打開話匣子的是太子府的崔總管。他是淨身的閹人,說話也是慢條斯理的:“老早就聽聞少卿府上有位能乾的女管事,今日得見,還真是沉魚落雁的容貌啊……就是不知少卿大人何時跟四殿下這麼要好?少卿大人的眼光還真獨到,早早就尋了冷灶添柴燒啊!”
楚琳琅還記得自己跟謝家結下的梁子,看見六王妃就把頭一低,打算不顯山不露水地悄悄走人。
楚琳琅暗罵了一聲老奸巨猾,這些套路真是讓人防不勝防。
可惜老六有些沒眼色,還想著跟恩師重修舊好。這不明擺著要跟他搶人?
四皇子府這是故意要讓太子府的人看一看,司徒大人與四皇子交情莫逆啊。
所以她依舊假裝聽不見,起身要走。
四王妃笑得愈加僵硬,同時心裡暗驚: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個六弟妹竟然是扮豬吃老虎的高手!
饒是機智如她,都有些回旋不過腦筋,隻能任著六王妃拉她的手,尷尬地微笑。
這是什麼神鬼情形?她當初是官夫人的時候,也上不了這麼大的席啊!
於是她迅速調整了表情,麵上帶笑,說見了楚娘子這般美人誰人不愛?連她第一次見都覺得一見如故,有說不完的話,所以四嫂說得對,且得讓楚娘子去前廳飲酒,好好聊一聊。
於是,原本準備低調走人的楚琳琅便在各府總管的瞠目結舌裡,以六王妃寂州故交,四王妃一見如故閨友的身份,轉眼就上了主人家的女眷席位。
如此熱鬨的閨蜜認親盛況,一旁的各府管事們自然插不上話。
上次她看見楚琳琅出入祭酒大人的府宅子,心裡憤恨,故意派人找茬,想讓楚琳琅當眾丟醜。
因為先前周隨安婚禮的事情鬨得沸沸揚揚,這前妻還指使人大鬨了周郎中的婚禮,到處敗壞六王妃妹妹的名聲,害得六王妃謝東籬也跟著丟臉。
四皇子得了司徒晟的言語點撥,終於幫助母妃鹹魚翻身,扳回一局。對於司徒晟其人,四皇子如獲至寶,勢在必得。
而在這坐滿了女眷的院子裡,還有一個人怒火中燒,不敢置信地瞪看這一切,那就是跟著夫君前來吃酒的謝悠然。
司徒晟不怕事大,居然還收留了這潑辣貨色,一看就是怨恨六皇子辱罵了他這個老師,狠狠地抽打了六皇子的臉!
當楚琳琅給二位王妃行禮時,四王妃長袖善舞,巧笑嫣然地對六王妃道:“弟妹,看在我的麵子上,今日可莫要為難了楚娘子。她也是個苦命的人,我們四殿下讓我好生款待她呢。”
楚琳琅萬萬沒有料到,上次還在指責她敗壞謝家名聲,不肯原諒的王妃,這一次卻恍如失憶了一般,跟她如此和婉說話。
楚琳琅不想跟太子府的人有衝突,她痛快了嘴巴,豈不是要給司徒晟惹麻煩?
那司徒晟將來若有了正經的主母,第一個發賣的恐怕就是這個勾人的女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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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時大意,竟然被這蠢貨弄得下不來台。
怪不得四皇子的總管非要將自己請過來,原來機關在這。
四皇子覺得無妨,可以在司徒晟的身邊人那下下氣力,讓六王妃這蠢婦得罪一下司徒府的總管。
說完,六王妃轉頭對楚琳琅笑道:“總是吃你的家宴,上次你來我府上,招待不周,竟沒留你吃飯。今日倒是好,我借了四嫂子的宴,正請你吃一杯水酒了。”
而一旁坐席上的各府看客們也暗自吃驚。
不過皇子們明爭暗鬥的渾水,楚琳琅可不想蹚。
她假裝聽不懂,隻是靦腆地笑,然後端起酒杯敬了敬崔管事,飲了兩口,便起身與諸位總管管事告辭。
誰知這婦人巧舌如簧,卻反將了一軍,還在祭酒大人麵前狠狠露了一把臉。
誰知六王妃猛然深吸一口氣,臉上努力擠出了十分的笑,親切地拉住了正要施禮的楚琳琅,笑吟吟地對四王妃道:“看四皇嫂說得什麼話?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跟楚娘子才是舊識。要知道,我跟著六皇子在寂州那會就跟楚娘子相熟了,我和六殿下還去過她家,吃她親自做的菜呢!我也是跟她整日繡花閒聊,一見如故得很啊!”
眾人一定在想:現在四殿下複寵,隆恩浩蕩。這司徒晟倒是會做人,居然早早就靠了四殿下的碼頭,還真是個會專營的!
可是崔總管明顯就是來給四皇子府上添堵的,看楚琳琅要走,又陰陽怪氣道:“喲,這就坐不住了?難不成因為這桌上有六殿下府上的總管在,楚管事就覺得戳心窩子了?也對,聽說六王妃的胞妹搶了你丈夫,害得你從個堂堂官夫人變成了下人婆子……哎呀,這等場合,說不定一會還能看見你的前夫,難怪你急著走了。”
就算誰家府裡有管事婆子,也無非是管管內宅丫鬟,看顧著女主人的幾個妝奩箱子罷了。
可萬沒想到,六王妃人前見了楚氏,恍如久彆姐妹重逢。這叫一堆看戲的人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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