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第 76 章 亂棍狂舞(2 / 2)

醉瓊枝 狂上加狂 11672 字 11個月前

一個陶家的女兒,長得又有些肖似死去的先後,如何能得陛下寵愛?

可是如今,她雲家的侄女卻因為楚娘子聯合陶雅姝之流排擠,而落難失節,足見她是個有心機的。

難道陶雅姝就是算計著要讓雲家丟臉,給太子助力?

她今日細觀,陶雅姝實在是太年輕了,容貌又不俗,比當年的皇後還要貌美些。

這樣的入宮以後,若是如此耍弄些心機,說不定還真能博得些寵愛呢!

靜妃獨大後宮多年,可不容得這樣的人來跟她爭寵。

更何況陶雅姝出身不俗,得寵的話,不光太子如虎添翼,說不定小丫頭有家世加持,還有太後的支持,還真能坐上那空虛了甚久的後位……

靜妃不能不有所忌憚,提前防患於未然。

至於這個楚琳琅,她是那司徒晟的管事,若是動她,便是不給那酷吏麵子,不能不投鼠忌器些。

不過聽說她已經辭了工,不再是侍郎府的下人。這婦人新近還與一個書院的夫子勾搭上了,由此可見,司徒晟也不會屑於要這種水性楊花,出身卑賤的女子。

如此一來,她倒是可以借著楚琳琅害死了她侄女這個由頭,大鬨一場,阻了陶雅姝進宮之路!

所以什麼伸冤,都是無謂借口,阻止陶雅姝進宮才是最大的目的。

就是想定了,靜妃娘娘才如此鍥而不舍地找著楚琳琅的麻煩。她立意將侄女的死,歸咎到楚琳琅組織遊學,侄女受到以陶雅姝之流的同窗排擠,讓她錯失施救機會的由頭上。

這樣一來,靜妃跟陶家的這個小丫頭鬨翻臉,也可以名正言順地到陛下那哭求,不準欺負她死去侄女的陶家嫡女入宮!

於是說著說著,靜妃已經是淚如雨下,哽咽得幾乎要暈過去,隻口口聲聲要楚琳琅和陶雅姝給她一個交代,為何滿船的人,隻有宜秀一人沒有下來!

太後也沒想到,靜妃原來是這麼疼愛侄女的人。

人家侄女死得這麼委屈,就算她貴為太後也不好申斥這胡攪蠻纏的靜妃。

她年歲大了,很是厭煩陛下後宮的事情,平時都懶得伸手。

可這陶雅姝很得她的喜愛,眼看著靜妃一頓亂棍狂舞,是要將陶家嫡女也拖下水,太後才開口道:“你說彆人欺負了郡主倒也罷了。陶家的小姐最是端雅,她連罵人都不會,怎麼會欺負人?靜妃娘娘,你身在宮中,也算是長輩,說話也要有根有據!”

可惜靜妃此番壓根沒想講理,就是要鬨個胡攪蠻纏,鬨到陛下跟前才好!

這幾日,因為她悲傷侄女哭紅了眼睛,陛下來看了她好幾次。

也許是她哭哭啼啼的樣子,像極了她的那位方表姐,陛下最近對她可是有求必應。

靜妃仗著盛寵,有恃無恐,打算一不做二不休,再來場悲痛欲絕,正好去陛下那演一演苦情的戲。

隻要她借著侄女自儘而亡的由頭,咬死了是陶雅姝和楚琳琅排擠人造成的,便可以順理成章地懇請陛下不許陶雅姝入宮。

想到這,靜妃乾脆身子微微往後一倒,順勢做了昏迷狀,隻當自己是哭暈了過去。

她身後的太監又是手忙腳亂地喊太醫,佛堂裡亂哄哄,便是再念幾段心經也難以驅散這些嗔怨魍魎。

楚琳琅一直跪在旁邊不曾開口。這滿堂都是仙班正神,哪裡容得她這小鬼多言?

而且她也看出來了,太後這位老神仙明顯鎮不住妖妃的胡攪蠻纏。

靜妃這一昏倒,就是立意將事情搞大。最後少不得她這個氣暈了娘娘的罪魁禍首挨板子。

宮裡的板子,是能活活打死人的!

此時就算她滿腹機靈也無用,在絕對的權勢跟前,哪有升鬥小民的道理可講?

司徒晟說讓她放寬心,她今早搖龜殼還要搖出了個吉簽,合計著這是兩個王八蛋一起蒙她呢!

眼下的橫禍該是如何閃避?

就在這節骨眼,突然有太監傳話,說是陛下帶著戶部侍郎司徒晟來見太後了。

這大晉仁皇帝一入佛堂,就看見靜妃奄奄一息的光景,不由得眉頭一皺道:“這是怎麼了?”

許是聽到了陛下的動靜,讓人略略提神,靜妃又是叮嚀一聲,緩緩睜開了眼,看見了陛下,便顫著細軟腰肢,踉蹌起身,跪在了仁帝腳下,將她的委屈又哭訴了一遍。

仁帝聽了,正忍不住蹲下身要扶起靜妃時,就聽見身旁那個跟木頭一樣硬的酷吏開口道:“依著靜妃娘娘的意思,這次夏遊,是陶家小姐和楚娘子刻意安排,用來陷害宜秀郡主的了?”

在陛下麵前,靜妃娘娘就不好搞胡攪蠻纏那一套了。

她飛快抬眼看了看開口說話的司徒晟,語調幽幽地敲打著:“司徒大人,雖然這楚娘子曾是你府上的下人,但是非公道自在人心,如此毒婦,大人還是莫要沾染了。”

司徒晟垂眸施禮道:“下官曾在大理寺任職,習慣了定罪需要刨根問底,不可信口開河,定人錯處,跟她是不是曾是我府宅的下人不相乾。若有冒犯娘娘之處,還請娘娘海涵!”

這話說的,簡直是明晃晃指責靜妃娘娘張嘴汙蔑人,卻拿不出真憑實據。

靜妃有心發作,可又要在陛下麵前維持個弱柳扶風的樣子,隻能忍著氣兒說道:“如果不是因為這楚琳琅煽動女學的學子去江口,宜秀那孩子又怎麼會遭受這飛來橫禍?若不是她聯合陶雅姝這些小姐排擠宜秀,她為何會獨自留在船上?司徒大人,你會斷案,請問我說的可有錯?”

司徒晟沉聲道:“靜妃娘娘可知,這夥子賊人原本是想要在哪裡犯案?”

靜妃被問得一愣,羞惱道:“賊人犯案,我如何知?”

司徒晟恭謹而語氣沉穩道:“雲國舅痛失愛女,便領大理寺嚴查此案,因為在下當時路過,也去綠洲增援,了解當時的情形,便被大理寺調撥去協助調查此案。幸而不負國舅重托,這案子有了些眉目。”

這次榮林女學遇劫的事情,震動甚大。

那雲家死了女兒,如何甘心?於是雲國舅點名要查這次女學夏遊是誰挑的頭,是不是跟那些劫匪是否沆瀣一氣?更要查一查,為何偏偏彆家的小姐都得救了,唯獨他的女兒被遺落在船上。

如今雲國舅有些走火入魔,偏執覺得是有人要害他雲家,仿佛這般,才能稍微減輕他對女兒的愧疚自責。

可是這案子越查卻讓人越心驚。

原來這夥子賊人最開始的謀劃是,趁著陛下夏日行宮時,奇襲陛下和後宮妃嬪的船隻。

甚至在那賊窩裡還發現了當初規劃水道路線的圖紙,甚至連行宮輪值的排表都一應俱全,種種細節連陛下看了都後怕。

隻是在重兵護送之下劫持天子妃子,這等難度太大,賊子們一時下定不了決心。

正巧又有容林女學出遊的事情,那方舟聲勢甚大,便將這夥來到了京城的賊人一路引到了南邊作案去了。

而重金糾結這夥窮凶極惡的水匪之人,似乎是荊國那邊的,隻是線索一路查到了北邊就此斷了。

待審問出這等細節,再沒人要追查女學的事情了。

畢竟承辦此案的大理寺官員都上奏說,容林女學的師生其實是替陛下與後宮妃嬪擋了災禍,當真是天佑大晉吾皇。

方才司徒晟與大理寺卿一同向陛下稟明其中的來龍去脈時,陛下陰沉了甚久,隻將一隻茶杯摔在了地上。

如今大晉身處太平也是甚久,讓一眾官員都失去了警惕之心,渾然忘了荊國蓄養的都是怎樣的虎狼,任其爪牙伸入了京城而不知。

尤其是他那位國儲兒子,居然還一門心思地與荊國權貴做起了生意,那夥賊子怎麼不去劫了太子船?

那樣可讓他省心,再立一個不是那麼熱衷跟虎狼做生意的短視國儲!

就在陛下稍微壓製了火氣後,司徒晟鬥膽提了個不情之請,他聽說今日靈雲大師入宮講經。

他之前曾在寺廟供奉母親的牌位,想要靈雲大師加持,可惜一直不得見大師,若是方便,他一會想見見大師,正好送大師出宮。

仁帝如今越發倚重這個年輕的臣子,司徒晟難得開口相求,這點要求又算得了什麼,也不好駁了他麵子。

正好陛下也想去給太後請安,便帶著司徒晟一同前往。

君臣二人也沒坐轎,隻是一路走來,也順便聊一聊荊國的時局。

於是陛下便帶了司徒晟來尋靈雲大師,正好看見靜妃娘娘向楚琳琅和陶雅姝發難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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