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第 85 章 簽訂婚書(1 / 2)

醉瓊枝 狂上加狂 12126 字 11個月前

其實祭酒大人也跟司徒晟一樣, 忙於國事,之前並沒有聽聞過關於楚娘子的傳言。

那些後院婦人的事情,過不到他老人家的耳朵裡。

如今聽了司徒晟提及, 才略略知道了些。

這些沒根沒尾的謠言, 聽得齊公眉頭一皺。

先不論楚娘子的人品,那廖靜軒絕對是個坦蕩豁達的君子,壓根不可能失心瘋, 與人爭搶女子。

司徒晟待這位楚娘子倒是愛護有加的。如今聽司徒晟解釋, 自己早有迎娶楚娘子的心思,也是水到渠成。

奈何他正在孝期, 不宜婚娶,這才一直不提。

這讓齊公暗暗點頭。要知道司徒晟如今在京城裡也算得炙手可熱, 他若想攀附高枝,娶個出身不錯的姑娘, 是輕而易舉。

然則,他卻獨獨鐘情於一個下堂小婦,甚至願意許她姻緣, 那這絕非色迷心竅, 而是深思熟慮過的。

都說擇妻能看出一個男子的真正品行。隻能說,這個小子再次出乎了齊公的意料。

那個楚娘子,的確和那些見識短淺的婦人不同,司徒小子,目光頗有些獨到啊!

齊公雖然不曾與人證婚,但今日也要破例一次, 做了司徒晟和楚娘子的見證媒人。

所以,從頭到尾被驚得說不出話來的,便隻剩下了楚琳琅。

她聽著司徒晟非常坦誠地跟祭酒大人表示了自己想要迎娶楚氏之心。

奈何孝期未過, 所以他便想私下與楚氏定婚,許她一份承諾,待得孝期之後,再正式娶她為妻。

這讓琳琅急得在一旁直扯他的衣袖子,想要止住他的瘋話。

可是司徒晟卻向她投遞了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還低聲道:“齊公百忙中抽空不容易,有什麼話,一會再說。”

楚琳琅剛想說“一會說就晚了”,可廖靜軒又接口說起來。

廖靜軒倒是很會說話,他向祭酒大人輕描淡寫地解釋了自己那日實在是跟司徒大人在政見上有些不和,所以才發生了爭吵。

楚娘子好心從中勸解二人,以至於有些拉扯被人看到,產生了誤會。

總之,爭吵是有的,至於是跟誰,廖靜軒可沒說太清。

但是要瞎編他跟楚娘子之間有什麼情愛糾葛,那真是扯了他娘的王八蛋了。

當時司徒晟的馬車走後,廖靜軒是後走的。

他倒是看見了從竹林裡走出的一乾人等,其中也有祭酒大人的兒媳。

所以廖靜軒覺得有必要跟祭酒大人解釋清楚,請他代為轉告,莫要讓華夫人她們誤會了。

齊公聽到了華氏那時也在,臉色有些微微不好看,一下子明白了司徒晟找自己來作見證的緣由。

若謠言真是從兒媳那傳開的,他這老臉還真沒地方擺,待得回去,一定要好好問個清楚。

至於楚琳琅,在廖靜軒解釋了之後,隻能啞著嗓,乾瞪眼,跟在司徒晟的後麵。

她有些明白,原來司徒晟安排這個局,是要替她和廖靜軒澄清這謠言。

但是澄清謠言,應該也不用真定下勞什子的婚書吧?而且司徒晟還要祭酒大人見證,日後反悔起來豈不囉嗦?

可她偷偷拉扯司徒晟的衣袖子時,司徒晟卻再次用眼神暗示她稍安勿躁,全聽他的便是了。

她覺得司徒晟必定有後招,乾脆靜默不言,等著司徒晟安排就是了!

秉承著對司徒大人的信任,楚琳琅就聽著三人你來我往,一頓攀談後,齊公拿出了兩份婚書,按照大晉傳統,說了一通祝婚致辭後,便讓二人分彆簽字按手印。

楚琳琅還等著司徒晟的後招呢,便用眼睛驚詫地暗示司徒晟,表示再不反悔,可就要簽婚書了!

司徒晟卻依舊用他那低沉迷人的聲音道:“快,先簽了,不要耽誤了齊公的時間。”

楚琳琅有心說“不”,但是手卻稀裡糊塗地拿起了司徒晟遞過來的筆,在婚書上簽了名字,還按了手印。

司徒晟也是如此,不一會兩份漂亮的婚書便簽成了。

除了兩位準新人的名字外,祭酒大人和廖靜軒的名字也在那婚書之上。

也就是說司徒大人正式從她楚琳琅的“姘頭”,變成了名正言順的未婚夫。

證婚人各自回去後,楚琳琅被司徒晟牽著手一路往馬車走去。

四下無人,楚琳琅終於可以好好問他是何意思了:“司徒晟,你瘋了啦?怎麼可以這麼隨便地與我定婚?”

司徒晟覺得她罵得對:“定婚是簡陋了些,不過我在孝期,就算訂婚不算違製,也得低調些。等以後你我成婚時,我定然給你補全了禮數,絕對不叫你受委屈。”

楚琳琅哪裡是要跟他說這個?

她急切道:“若是想要澄清謠言,直接跟齊公講便好。你這麼貿然與我定婚,以後若想要反悔,豈不是麻煩得很?”

司徒晟繼續安撫她道:“你放心,齊公是我祖父的摯交。他雖然並不知我身份,可因為我的求告,他會對外保密你我定婚之事。倘若哪天我東窗事發,他看在我祖父的情麵上,也絕不會將你我的婚約說出去的。”

司徒晟的意思很清楚,請齊公是因為他嘴緊。所以楚琳琅就算跟他定了婚,也不必擔心日後受了牽扯。

畢竟婚書一式兩份,在他們各自手上,不必擔心被人握了把柄。

難不成司徒晟以為她著急,是怕將來受了他身世的牽連?

楚琳琅真是要被他氣死了,用力晃著他的胳膊道:“你怎麼還不明白,你這樣,隻會讓我愈加貪心。若……若你將來再遇到個好的,我卻不肯放手,你豈不是要後悔嗎!”

司徒晟皺起濃眉:“我怎麼可能會後悔?你會嗎?”

楚琳琅並不想跟他爭吵,她也想平心靜氣地說話,但是就是平心不下來!

不管這個男人再怎麼城府深沉,在婚姻一道上,他隻是個清淺的新手。

她出入了一遭婚姻,有必要跟這個愣頭青講清楚這裡的厲害乾係。

“是,你現在是喜歡我!因為我容貌正好,身段可人。但女人的容貌是最不持久的。等到我年老的一日,眼角堆砌了皺紋,再不鮮活靈動。那時候,你就會發現我這貌美的皮囊下,不過是個市儈俗氣到極點了的婦人。我看著似乎八麵玲瓏,其實私下裡,脾氣一點也不好!我聽不懂你引經據典,也不懂詩詞歌賦,每日隻會在你枕邊絮叨又賺了碎銀幾兩。更可怕的是我還善妒不容人納妾,更不能生養。也許你無意中跟哪個女子多說一句話,我都會猜忌多疑,疑心你琵琶彆抱。到時候,你我之間就是無窮無儘的爭吵!現在這般自在相處……哪裡不好?你為何非要娶我,然後將我逼成連我自己都厭惡的樣子?”

楚琳琅越說越是激動,聲音也越發的大,說著說著,她好像已經預見了未來,曾經親昵的兩人相顧無言,兩廂厭憎的場麵。

一想到那樣的情形,她的淚水,也如決堤的溪流一般,蔓延流淌而出。

最後哽咽著,她努力平心靜氣道:“不過還好,你我隻是簽了婚書,放心我不會拿這張紙當真,過幾日,你再將齊公和廖夫子找來,解了婚書便是……”

本以為跟周隨安和離了這麼久,她早就走出來了。

可就在方才,她跟司徒晟剖析著漫長婚姻的可怕時,她才發現八年的婚姻竟然在她心裡烙下了這麼多不可磨滅的傷痕。

她當初從周家走出來時,看上去十分堅定,可是前一次姻緣造成的傷痕並沒有撫平。

無論她在人前多麼的開朗健談,但是那個在八年的婚姻裡,越發自卑的楚氏,一直紮在她的心底,在心情低落時,就會破芽而出……

她還想再說些什麼,可是整個人卻被司徒晟緊緊擁入了懷裡。

司徒晟能感覺到懷裡綿軟身子在微微戰栗。

他也沒有想到,與他簽訂婚書,竟然讓楚琳琅如此的恐慌,並且扯破了她心底的瘡疤。

“這婚書要鎖住的並不是我,而是你!是我的錯,不該恐慌著你會拋棄我而去,便逼迫你簽下這婚書。不過,你為何要這麼菲薄自己?你若真這般一無是處,那倒好了,我也不至於為你牽腸掛肚,怎麼都放不下!”

說到這時,司徒晟忍了又忍,還是敗在了她滿是淚水的雙眸裡,隻能更緊地擁住了她。

這是在他少年夢裡魂牽夢繞了幾許,本以為今生無緣的麗人。

如今好不容易能含在嘴裡,豈能任著她輕易再轉舵了。

是他太自私,為了這一份落地的確定感,逼迫了她。

由此可見,他的確流淌著楊毅的血脈,骨子裡就是這般自私自利!

可就算這樣,執念太深,他篤定要不管不顧地壞這麼一次,就算她並不想嫁給自己,他也不想放手。

楚琳琅向來不會沉溺在悲切的情緒裡太久。她哭了這麼一遭,也是方才心裡彷徨的委屈一時滿溢。

可現在,她被司徒晟抱在懷中,溫言哄著,突然覺得心裡似乎安穩了不少。

她也是的,乾嘛想這麼遠?不過是簽了婚書,就像她說的那樣,說不定一年不到,兩個人的新鮮勁兒都過去了,那婚書便自可作廢了。

她乾嘛要杞人憂天,害怕天塌地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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