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裡張燈結彩了足足七日, 蕭儉的嘴角就沒有下來過,劉氏子弟因得這位皇子, 又是接連晉升。
皇子一出生就被抱到了蕭儉之前的乳娘身邊帶著, 小名在剛出生不到一個時辰蕭儉就取好了,叫最興來。
寓意最高興的時候來的孩子。
最興來出生的第二個時辰,就賜了他彩帛百匹、金器百兩,授檢校太尉、又封壽國公。
最興來這邊熱熱鬨鬨, 妃嬪大臣來往絡繹不絕, 蕭儉又將他的紫宸殿旁邊的宮殿改了名字叫承乾殿賜給最興來居住。
而劉筠還隻能躺在病榻上起不來身, 先不說是坐月子, 她生產時的大出血還沒有痊愈, 蕭儉也抱著最興來來看過她,言語之中儘是興奮之意, 比如誇讚劉筠為他誕下皇子, 諸如此類,然後隨便關心了一下她的身體, 說下令太醫為她醫治, 就抱著最興來一臉歡喜的走了。
劉筠沒辦法起身, 也隻能躺著看了會被乳娘抱著的孩子,孩子還太小,皺皺巴巴的看不出像誰,雖然她聽那些宮女說最興來像陛下。
待蕭儉抱著最興來走了以後, 劉筠又望著床上的床幔,她已經這樣躺了七天了, 那日生產時的慘狀還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
那是她離死亡最近的一次,她感覺自己馬上就要死了,是皇後娘娘把她拉回來了, 孩子生下來以後又是蕭姮帶著神女的學生把她救回來。
方才陛下好像說了,那叫白千亦的女學生重重有賞,那她就放心了。
隨後劉筠又呆呆的望著床上的床幔。
窗戶被關的死死的,因為坐月子的人不可以吹風,她連最喜歡的水鏡也看不了。
更令她不恥的是,她隻要一咳嗽,或者想要用力的起來,她的尿意就會不受她的控製。
劉筠是第一次生育,在這之前她隻知道生孩子會很痛,並無人告訴她生育以後還會控製不了自己的大小便。
她昨日就尿濕了床榻,宮女已經替她換過一回了。
她又低頭,看著自己長滿了醜陋紋路鬆垮垮的肚子。
最興來不允許陪在她身邊,劉筠不由得開始胡思亂想,明明是自己拚了命生下來的孩子,怎麼一出生就被抱走了呢。
她生下這個孩子真的值得嗎。
劉筠覺得自己的神誌已經不清了,不然她怎麼會想到這種事情,這個天下上應該沒有哪個母親後悔生下自己的孩子吧。
門被推開了,來人是劉筠的父親母親。
劉筠躺在床上,眼珠轉動著看到自己的父母臉上洋溢著得意的表情。
宮女將她扶了起來,墊了一個軟枕在她身後。
劉母一臉喜氣洋洋的接過宮女端著的雞湯,打算親自喂劉筠喝下。
她輕輕的吹了吹雞湯,一邊吹一邊藏不住笑意,“還是你肚子爭氣,一舉就得了個皇兒,如今滿朝文武誰不知道最興來就是未來的太子?這七日咱們劉府的門檻都快被踏破了。”
隨後她又小聲的湊近劉筠說道,“你的幾個叔父和兄長都升了官職,都是托了最興來的福。”
劉父在一旁得意洋洋,“咱們劉家這就要一躍成為京城的新貴了。”
麵對著父母的喜悅的心情,劉筠覺得自己剛剛的想法是錯誤的,最興來的出生是值得的,他是大梁未來的太子,又未劉家帶來了諸多好處,怎麼會不應該出生呢。
來之前劉父就聽了劉母的話,自覺的出去給她們母女留了說體己話的時間。
一碗雞湯喂完,劉母理了理劉筠額前的碎發,“生產那日可多虧神女大人庇佑,多虧神女大人的學生,我與你父親商量著,到時候給神女大人修建一個祠堂供奉。”
劉母歎了口氣,又看著劉筠的身下,“你生產時如此折騰,想必以後再難有孕,侍寢隻怕也難,好在你已有了個皇子,這些倒是不打緊。”
一說起這個,劉筠頓時就忍不住流了淚,“阿娘,我現在,都不能用力,一用力就忍不住尿意。”
劉母輕輕的拍著她的背,看著女兒這個樣子她心裡也不好受,“自古以來女子生產都是這般,運氣好些的就不漏尿,若是運氣差些的就像你一般,女子都是這樣過來的,也不是你一人。”
劉筠心中的委屈如數發泄了出來,她一邊哭一邊說著,“那我以後出行如何是好?難道我每一天都要墊著月事帶不成?難道我以後都不能咳嗽,不能用力了嗎?”
劉母拍著她的背,“我回頭尋一尋在這方麵有經驗的婆子,聽說待月子過後,起來走動走動會好許多,坐月子的人不能傷心啊,會落下病根的。”
劉筠隻覺得自己的眼淚都快流儘了,她無法接受她從此控製不了自己的尿意這種屈辱,多走動又真的會好嗎。
劉筠在她自己的宮中安心的修養,蕭儉在宮中宴請大臣她也無法參加,蕭儉直接將這件事丟給了霍琬琰全權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