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理嗯了聲,然後就真的像個客人似的,禮貌地在沙發上坐下了。
岑理的媽媽就是醫生,所以他那次去醫院,不是去探病的,而是去找在醫院上班的媽媽的。
心裡想著這麼好的人,這麼好的人就給她發消息了。
她下樓的速度很快,幾乎是以奔向男人的速度,電梯下沉得緩慢,她直接著急得原地跺腳。
但現在她心裡的小甜蜜才剛上頭,哪有那麼容易就放棄。
“……”
岑理嗯了聲,語氣清淡:“嗯,加班累了,見一見你的話,心情會好一些。”
然後臉被掐了下。
她蹲在儲物櫃旁邊,邊找邊在心裡犯嘀咕。
剛剛戀愛腦上頭,厚著臉皮把人請上樓了,結果這會兒她又有點慫了。
就當她耍心機好了,她就是想讓岑理哄她。
說完就要離開自己的房間,岑理這會兒終於有了動作,將她拉住。
然後現在是怎麼個情況?她就這樣跟無頭蒼蠅似的找遊戲機,他還真就一直等著?
池柚本來今天的心情也不太好,可是聽到他這句話後,陰霾瞬間消散。
他應該能明白過來,遊戲機隻是她請他上樓的借口。
“早知道這樣我就不在家裡等你了,”池柚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家附近沒有什麼玩的東西。”
被他手指刮的那邊臉頰火辣辣的,池柚咬牙切齒。
剛剛那飛奔的勢頭一下子就消失了,她慫得小步走過去,特彆尬地來了句:“嗨……”
岑理彎下腰看她,聲音很低,也很耐心:“我就加了兩天班,沒顧得上你,怎麼又垮著個臉了?”
具體有多奶多甜呢,反正如果是單身狗的池柚聽到自己這時候的語氣,肯定會嫌棄。
關心過後,池柚站在一旁,池爸池媽則是繼續關心舅舅的病情。
雖然是個請他上樓的借口,但家裡確實有遊戲機,當初池柚要買,池茜不讓她買,說她絕對是三分鐘熱度,池柚特彆肯定地說不會。
從小家人就說她是開心果。
他這幅樣子,搞得池柚有些忐忑。
在小區樓下不方便親親貼貼,所以她就叫他上樓了,這很難理解嗎?
在她震撼的表情中,他伸手,輕刮了下她的臉。
不再矜持,她伸手,手指抓上他的外套,然後慢慢地抱住了他。
安慰個毛啊。人家的媽媽就是醫生。
池柚皺眉:“當然有啊。”
但是聽他這麼問,她突然覺得,自己得說。
“……你期待什麼?”
好不容易不慫了,心裡那些小糾結也暫且放下了,她鼓起勇氣邀請他上樓,他居然拒絕?
男生語氣平靜:“上次你在體育器材室抓到我抽煙,我告訴過你我的名字,我還以為你記住了。”
她今天真是冤死了,又是差點被認為是跟蹤狂,又是被爸媽說沒良心。
此刻,岑理就好整以暇地坐在沙發上,手上捧著池柚剛剛給他倒的一杯水。
然而岑理在愣了下後,溫聲拒絕了她。
池柚心想這次她一定要自然一點,問他:“我們去哪兒啊?”
“……”
……
於是她又問了一遍。
槍灰色的轎車就停在路邊,在昏暗的燈光下發出微弱的金屬色,年輕男人站在車子邊,穿著他素日最鐘愛的黑白灰,一身深色,簡約輕薄的梭織外套,長褲休閒,襯得那張臉白皙冷淡。
岑理挑眉,慢吞吞道:“那看來是我白期待了。”
池柚悶悶地說:“可以。”
她也知道,如果她不開口,他是絕對不會主動要求上樓的。
他雖然說的委婉,但池柚是個認知正常的成年人,她能聽懂。
池柚正經道:“是啊,不然呢?”
池柚心裡癢癢的。
隻不過他們是完全兩種類型的開心果就是了。
她隻能暫時以招待客人的架勢對岑理說:“你隨便坐吧。我姐說了,隻要不進她房間就行。”
被摸的頭頂酥酥麻麻的,池柚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反正清脆活潑的聲線這會兒變得黏糊糊的,有點撒嬌的意味在裡頭。
嘀咕的同時,又有點埋怨岑理。
“三兩句說不清楚,”池柚小聲,“要不我們上樓吧,我慢慢跟你說。”
然而事實證明池茜說得對,遊戲機買回來了,池柚剛開始還挺有興頭,然後玩了一兩次,新鮮勁兒過去,遊戲機就被丟在了角落吃灰。
說完這句,他似乎是歎了口氣,誠實道:“要是不想的話,那我就不是男人了。”
被需要、被依賴,在池柚看來,比她需要他、依賴他,更讓她高興。
因為這說明了,他是需要她的。
等了幾秒鐘,池柚撓撓臉,找遊戲機去了。
正琢磨著,有人敲了敲她敞開著的房門。
然而她塗了口紅,不能埋。
現在想起來,池柚又發現了自己自作聰明的一個小地方。
岑理走進來,看她蹲在儲物櫃麵前,問:“還沒找到?”
沉思片刻,岑理問她:“你家附近有什麼可以逛的地方麼?”
“我很想。”
-
然而等真的到了樓下,看到了站在她樓上的男人後。
找到住院部舅舅的病房後,池爸池媽已經到了,看到她來,招手讓她過來關心一下舅舅。
莫名的,池柚突然咧嘴,在病床邊笑了起來。
池柚心一跳。
岑理這會兒才終於不緊不慢地揭秘,緩聲說:“我本來還在期待,跟你上樓,一進你家,你就會對我做點兒什麼。”
她有些失望,但還是尊重他的想法,表示:“你要是不想的話就算了。”
池柚抿唇,其實心裡已經在咕嚕咕嚕冒起竊喜而得逞的小泡泡。
她也很樂意當一顆開心果,所以她總是一副樂嗬嗬的樣子。
這裡不是什麼特彆繁華的商業區,街邊除了一些餐館,也沒有特彆的娛樂活動,倒是有音樂酒吧,但池柚覺得岑理應該不會是喜歡去酒吧的人。
岑理果然說:“跟我說說。”
後知後覺的羞慚鋪麵而來,池柚想一頭埋進抱枕裡。
池柚故意弱弱地嗯了聲。
池柚心說,我知道啊。
岑理眼神一暗,沒說話。
他那時候笑了,估計就是在笑她的自作聰明。
她確定了,岑理也是她的開心果。
他拒絕她?
岑理微抬眉,懶散回了句:“嗨?”
他問:“你家真的有遊戲機嗎?”
岑理今天過來,應該就隻是打算見見她,然後說說話就離開,但她不想他這麼快就回去。
“我聽你的,你說去哪兒就去哪兒。”
還好買了,不然今天都沒借口了。
「下來吧,我到了」
他怎麼這麼好啊。
她決定再加把勁。
“看來是我高估某個膽小鬼的膽量了。”
這個時候就彆慫了,邀請吧。
池媽無語:“你怎麼回事呢?你舅舅生病住院,你還笑得出來?”
池柚愣愣地問:“見我?”
岑理說見到她會心情好,這一刻心中的滿足,勝過任何時刻。
“……”
一瞬間,心怦怦跳,池柚最後跑到鏡子前整理了一下發型,迅速下樓。
抱著他,她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是能感覺到男人對她摸頭的力道又更溫柔了些。
岑理喉結微動,問:“你姐姐現在不在家?”
“我可以進來嗎?”
“所以你真的是請我上來打遊戲的?”
自己的房間裡也沒有,池柚站起來,又說:“可能我姐把遊戲機收到她自己房間裡了,我去她房間找找。”
得跟他賣賣慘,博博同情。
岑理垂眸安靜地看著她,沒回答,隻是略勾了勾唇。
“沒事,本來就隻是過來見見你,見完你就回去了。”
不可能啊,他那麼聰明。
岑理進門後,沒有過多打量這個家,隻是簡單掃了眼。
池柚本來是不想告訴他的,她從小就習慣了隻跟彆人分享開心的事。
而且也沒有當著其他人的麵把她誤當成跟蹤狂。
身邊的家人和朋友開心,那她也會很開心。
“沒有,不知道我姐把它收到哪兒去了。”
池柚有點委屈。
但是因為他沒有接收到她的信號,所以就算不是,她也得說是。
他不說話,上頭的池柚也慢慢恢複了冷靜。
本來是一句感歎,岑理卻從她的話中聽出了什麼,低聲問:“怎麼了?你今天心情不好嗎?”
可是當時的岑理沒有揭穿,非但沒有,還順著她的話對她說了句謝謝。
池柚暫時放開了他,但手指還拽著他的衣服,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池柚能感受到他瞬間的怔愣,但他沒有推開她,抬手摸摸她的頭。
她想讓他心疼她。
客廳找了一圈,實在找不到,池柚隻得回房間找。
她以為他是顧忌這是她姐姐的家,所以覺得不方便,又補充道:“之前我姐跟我說過了,她說可以請你上門做客的。”
他!怎麼!這麼!壞!啊!故意!釣!她!
岑理反問:“你想去哪裡?”
怎麼他還在沙發上喝水?他不明白她的意思嗎?
池爸也無語:“小時候舅舅經常請你去吃麥當勞,忘了?”
可她就是這個意思。
家裡現在就他們兩個人,他不做什麼嗎?
暗示過後,彼此心照不宣,電梯上行的這段時間裡,空氣沉默而意味深長。
“我見到你,我的心情也好了。”
“不了,不太方便。”
就為了見一麵,這麼晚了,大老遠開車過來?
池柚:“不在家。”
買確實是買了,但因為太久沒玩,池柚找了半天,都沒找著遊戲機在哪兒。
看池柚苦惱想不出的樣子,岑理說:“那就陪我在車裡坐坐吧。”
用打遊戲的借口請岑理上樓,結果現在遊戲機找不到了,就很尷尬。
池柚眼神閃爍,突然上前兩步,湊近他。
她很清楚深夜邀請一個男人上樓是什麼意思。
還是說他真的就隻是上來陪她打遊戲的,就她像個傻子似的,在期待著發生什麼?
池柚在家裡轉來轉去找遊戲機,期間不得不硬著頭皮路過了沙發好幾次。
靠,好尬。
不是。
“方便的,”她堅持說,“我姐還沒回來,而且我家還有遊戲機,我們可以邊玩遊戲邊說。”
而她以為他媽媽住院了,還裝作一副很了解醫院的樣子安慰他。
如果她的開朗也可以讓喜歡的人開心,她會超級開心。
然而岑理什麼表示都沒有,甚至拿出了手機打發時間。
如果是平常,池柚肯定要臉,哦一聲,然後沒有下文了。
倒是有商場,但是這個點,早關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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