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向鐘溪和身邊的短發女生道謝,才說了兩句話,班主任的電話打來。
“秦同學,討論你處罰決定的會議11:30召開,你能來嗎?”消息真是及時雨。
凝香心提到嗓子眼,卻也隱憂不斷,她也太幸運了,錦鯉本鯉,會不會把好運餘額都用光了。
“我想了下,或許真相水落石出,就能改變決定,所以偷著告訴你的哦。”班主任老師還不忘囑咐她保密。
“謝謝老師!我能感到,相信我!”凝香不能多聊了,辭彆二人,飛奔而出,向著主樓,心如離弦的箭。
臨到門口卻有些退縮,她不喜歡審判的場麵,自己的命運由他人決定。
像被戳破的皮球,她忽然泄了勁兒,腳步也放慢了。
內心矛盾掙紮,就像上行刑場,院長們果然在南區主樓開會。H大何其盛名,建校百年聲譽清美。這件事繼續在微博發酵,微弱的為她發聲的聲音杯水車薪,不及廣大正義口水菌團的力量大。
很巧,班主任從裡麵出來,臉色陰沉。凝香走上前,心裡萬般感激她通風報信。
“彆衝動,孩子,院長正在給你爭取,但你也得做好心理準備。”
凝香沒問什麼,想到剛才的插曲,很懷疑院長的處境。自己也不妙啊,她知道,老師漸暗漸沉的目光已經給出答案。
“老師,我去G國參加環保交流項目這千載難逢的機會,不會也泡湯了把?”
“那還用問?我剛剛得到消息,說讓陶耀代替你去了,我還沒來得及告訴她呢。”
“啊?可這是兩碼事。怎麼還連坐了?”腦海忽而閃過陶耀收拾東西,難道早知道了?可為什麼剛才不說呢,怕她心裡不舒服?
凝香頓覺,天沉沉低垂,風滿了樓舍。
“老師,他們都問你什麼了?”
“你的表現和人品之類的。可是很奇怪,校長心不在焉,一直看手機。院長也全程都沒聽我說似的。”老師壓低了聲音說,她雖然是80後,但至今未婚,女強人。
“沒事兒,老師,這是學校、真理的殿堂!應該會給我申訴的權利,我就等著叫我進去就行了。”她忽然有點忐忑,該想想怎麼以情動人、以理服人。
來之前,她在腦海過了一遍要說的話。雖然善於舉例反駁,但文學性不夠,要是向梁瑾墨借點詩詞、成語用就完美了。
想到這,她不由得笑了。老師看到她還能笑出來,也放心了。她不舍地看著這個樂觀積極的學生,報以告彆的眼神。
3分鐘後,負責後台的男生走了出來,看見凝香一愣,張口就問,“你不是缺席不來了嗎?”
“誰說的?!造謠!”凝香詫異地瞪大了杏眼。
“哎呀,不好了,小秦,裡麵的人說你來不了,就跳過了你說明情況的環節。”
“豈有此理!”老師也憤怒地立起眼睛,“我進去幫你說。”
她條件反射地拉住老師,“老師,不用!我自己進去。”
凝香推門進了會議室,正好看到校長剛起身一錘定音,“就這麼決定吧,開除秦凝香!”
“等等!憑什麼開除我!”她聲音鏗鏘有力,剛才的緊張和怯懦一掃而光,門哐當被甩上的巨響泄露了她的心情。
她轉身哢噠一聲上了鎖。
門內的領導都有些瞠目結舌,環境學院的院長更是低下了頭。她看了眼院長如臨大敵的模樣,感覺他一腦門子官司,想必手機屏幕上的信息正是老婆的發難吧,看吧,他自顧不暇,哪有心思管她?!
這就是老師說的“院長正在給你爭取”。
靠彆人總是不行。
凝香洞視校長,“校長,這件事責任不在我,我是受害者。”
麵對火辣視線,校長顯然有些異色,可能沒料到她會來,他眼露陰光,“同學,你犯了錯誤是事實,給學校造成不良影響也是事實,放棄陳述和申辯更是有目共睹的事實。開除學籍的程序完全合規。”
凝香閉上眼睛,理了理頭緒,“請問根據哪條、哪款?你們的證據是否充分、依據是否明確、定性是否準確、處分是否適當?”
“完全合理,你已經使學校蒙羞,你還有臉在這裡說這些?平時但凡檢點些,也不會這樣吧?”
凝香嘴角上挑,據理力爭。
“第一,學生管理規定裡三種開除學籍的情形,我都不涉及。所以你們開除我是違規的。第二,退一步講,就算學校處罰我,請也同樣處罰錄製視頻、傳播視頻、公開視頻的那些人!根據法律,這些人都要被判刑、拘役或罰款的。”
她一直期待地盯著他們,隻要有一個人開口,就能造成破冰之勢,或許就有反轉。
半晌,鴉雀無聲,即使她說的都是法條,即使她隻是重複規定的內容,他們也默不作聲、完全無視。
她這才明白,像她這樣的透明小平民,從來是背水一戰,還是孤軍奮戰。
“出去!”校長高聲嗬斥,“你還來指導我們了?不服可以申訴,可以起訴。彆在這裡無理取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