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靈氣點在皮麵具上,這皮麵具就黏在了顧如真的臉上,無論是水洗,又或者是劇烈出汗,都不會褪下,宛若是顧如真的臉。
顧如真在女子之中算是高挑的個子,換做了男兒的裝扮,穿著黑靴以後便是個身材不高,平凡到底的男子。
顧如真對著溫雲沭拱手,“玉衡道長,喚我子郗,以後很長一段時間,我就是溫子郗了。”
子郗兩字是顧如真的字,當時她起了這樣一個字,白鷺書院的人覺得不體統,覺得女兒家起什麼字,顧家人隨她去了,皇太後隻說她淘氣得要命。
顧如真要用溫子郗這個名字來替自己揚名。
當今的帝王南宮曄不承認她是他的親生女兒,她便不要姓南宮,她內心知曉自己不是顧家人,也不用顧這個姓氏,她乾脆便和溫雲沭一個姓氏。
顧如真在覆蓋好了麵具以後,先等著溫雲沭潛入到京都衙門裡偽造身份文牒。
有靈識在身,凡間身份文牒的防偽手段溫雲沭可以輕易勘破,直接仿製出來完美無缺的身份文牒來。
溫雲沭把新的身份文牒交給了顧如真,便帶著顧如真去吏部衙門裡買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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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部主管大齊王朝的官員升遷任免,按道理買賣官員不應該在這裡,畢竟這事是上不得台麵的。
但是因為帝王南宮曄喜奢靡,每年都會去江南之地遊玩,在各處修建園林、行宮,賣官這條路子就走寬了,現在要買官不需要私下裡去輾轉打聽,直接到吏部就好,吏部還有一個官員專門負責買官賣官之事。
吏部衙門的林瀚很是狐疑地看著“溫子郗”,聽到她居然是要買遷山縣的縣令。
一般買賣的官員最俏的就是各地的縣令,畢竟是父母官,各地的地頭蛇都要給縣令送好處的。
隻是遷山縣是難得委任不出去,也沒人要的官位,畢竟要是在這裡任職,那可是一丁點的油水都抽不出來。
顧如真拱手說道:“大人看在下的身份文牒就知道了,我祖上曾經是遷山縣人士,祖父還在的時候經常感慨此地民生之艱,我在積累了一些銀子以後,便想要回鄉修我祖父的墳塋,也讓遷山縣知道我溫家之名。”
林瀚懂了,這是想要衣錦還鄉啊,確實有些不好賣掉的縣令位置就是這樣賣出去的。
林瀚快速地翻閱定價表,告訴顧如真:“遷山縣的縣令一職是八百兩銀子。一般的縣令都是一千兩,這遷山縣著實窮困,所以價格便宜一些。”
“這裡是一千兩銀票,我想要即刻上任,還請大人幫忙。我祖父病了,隻怕時日不多,我想著讓他見著我一身官服替他安葬。”顧如真把一千兩銀票分為了兩份,一份是八百兩銀票,一份是兩百兩的銀票。
顧如真把銀票推給了這林瀚後,後者的笑意真誠,把錢財納入到懷中。
“溫縣令這孝心當如是,而且你這也是趕得巧,正好咱們尚書也在府衙裡,委任書也是現成的,我去勞煩尚書蓋個章就行,你在這裡等我。”
林瀚平白多拿了兩百兩銀票,很是熱情地去幫顧如真跑腿。
不過是一刻鐘的時間,加蓋了吏部印章的委任書就給了顧如真,與此同時還給她的是地方官印。
顧如真抱著木匣走出來的時候,還如墜雲中,她曾經做夢都想要的官位竟是如此簡單,簡單到換上一個性彆,加上一千兩銀子就可以拿到。
溫雲沭也沒說話,等到走到角落裡,才把顧如真懷中的木匣納入到儲物手鐲裡,重新背起來顧如真。
顧如真在溫雲沭踏步而飛之前,開口說道:“有朝一日,我會以女子之身為官是嗎?”
“恩,你好好做。”溫雲沭說道,“若是你做的好,絕對不會僅僅局限於一方縣令。”
顧如真伏在溫雲沭的背上,“你相信我,我等這樣的機會等了很久,我一定會當好這個地方官的。”
以前的顧如真無望當官,卻也會看治水之策,斷案之法,農桑之事,原本她以為那隻是閒暇時候打發時間的愛好,現在看來,她當時是在自欺欺人,其實她從頭到尾都想要如同男子一般有入朝為官的機會。
現在溫雲沭利用仙法給了她這樣的機會,顧如真無論如何都要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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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雲沭帶著尹嬤嬤、周雲離開拐賣村是一個時辰以前的事情,這回兒村子裡已經有人發現了周雲的失蹤。
村子裡的人開始集結準備找人,看起來威風赫赫的獵犬正在嗅著周雲的物品,隻是沒一會兒,所有的獵犬都衝著空中狂吠。
“怎麼回事?”
村長眯著眼睛,抬眼想要看清楚天空裡有什麼。
也就在這個時候,啪啪啪,溫雲沭手中的石子彈射而出,把七隻惡犬全部彈射死亡。
這七隻惡犬被村子裡的人喂了人肉,生出了凶性來,不必存活。
離得近的村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覺得臉上撒了熱血,他們低頭一看,七隻惡犬已經全部暴斃,而這幾隻犬的腦門正中都鑲嵌著小兒手心大小的鵝卵石。
溫雲沭也在這個時候帶著顧如真落在了地麵上。
白衣的溫雲沭帶著一個麵部平凡的男子徐徐落在地麵上,有人怒,有人驚,還有人恐。
“你們是什麼人?”
“他、他們是活神仙啊。神仙在上,我們……”
“吳老四,你閉嘴,這兩個人一定是妖道,我們怕什麼?!”
“對,我們這麼多人,衝上去直接亂棍打死!”
溫雲沭沒理會這些人,她從儲物手鐲之中拿出了陣旗。
右手捏碎了靈石,充足的靈氣讓她手中的一麵麵陣旗升騰起來。
陣旗滴溜溜地在空中打轉,很快就順著溫雲沭的心意,把整個拐賣村籠罩起來,身處其中的人,除了溫雲沭以外都動彈不得。
這個陣器也是溫雲沭從清風宗各峰長老那裡獲得的寶物。
溫雲沭給了顧如真注入了一絲靈氣,她如常活動起來,顧如真笑著說道:“此術法果然神奇。”
溫雲沭說道:“仙術便是如此玄妙。”
村子裡的人表情越發惶恐,他們動彈不得,但是口中可以說話,“怎麼情況?”
“為什麼不能動了?”
“我、我就說是真神仙,神仙,求求你饒了我吧,我家一共參與過兩次拐賣,沒做過什麼虧心事,仙女請你去懲戒村長,他最早……”
“吳老四,你閉嘴,你若是再說下去,等我可以動了,你家就要絕後了!”
溫雲沭沒理會這些人,她帶著顧如真把之前用神識掃過的被拘禁的人給解救出來。
枯瘦如柴的女子一共是八人,另外祠堂裡有新拐來尚未賣掉孩童共十二人,兩位少女。
溫雲沭並沒有給這些人注入靈氣,而是選擇一個個把他們帶出到結界外,再由顧如真安撫眾人。
顧如真給眾人展示她的委任書,“我是本縣縣令溫子郗,聞此村之事,特請求玉衡道長解救你們,剛剛道長布下了陣法,裡麵的人不能動彈,你們不用擔心,你們安全了。”
穿著清風宗弟子服的溫雲沭著實是道骨仙風,加上踏雲靴讓她離地半尺,這些人全都相信了溫雲沭道長的身份,不少人更是痛哭流涕。
有道法高深的道長,有本地的縣令,他們肯定是得救了,而結界裡不能動彈的人也必將受到懲戒。
顧如真負責安撫這些人,而溫雲沭則是從村民的家中拿出了一共四床竹床來。
溫雲沭想著她自己站在正中,二十三人分彆立在四個竹床上,她把四張竹床用鎖鏈連接起來,抓著鎖鏈,溫雲沭會帶著他們一起踏出大山。
於是,一刻鐘以後,很奇異的一幕出現了,眾人先是惴惴不安地分立在竹床背麵,竹床被鐵索固定好,玉衡道長把連接了四張床的鐵索拉起來,她的靴子似乎在發亮,最終把他們平安地翻山越嶺,快到縣城的官路上。
玉衡道長把他們送過來的時候姿勢並不優美,畢竟任誰用奇異的方式扛著四張竹床都不會太美觀,離開的時候她獨自一人步步生蓮,讓他們不由自主地跪下。
不少人在心中決議回到了家中以後,要給玉衡道長立長生祠。
顧如真對著眾人說道,“走吧,去縣衙。”
顧如真要做的事情了還不少,她得正式上任,掌控一縣的衙役,那些拐賣村的村民會被晾上一天,等到明天溫雲沭探完紅蓮道長的府邸,再把這些人給送到縣城的牢獄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