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因為你喜歡啊。”
“之之, 你還記得我們高中的時候，因為食物中毒進醫院的事情嗎？”
提到下廚，晏清霧不由想到了她首次做菜的慘痛經曆, 並且付出了高昂的“學費”。
祝衍之：“印象深刻。”
“我們倆暈倒在客廳, 還是我憑借強大的意誌力, 爬到房間打的救護車。”晏清霧回想起當時的場景, 既後怕又覺得自己有點搞笑。
幸虧，她和祝衍之福大命大, 沒出大事。
【？誒？】
【之前晏清霧下廚, 嘉賓們吃得都挺香的啊。】
【對啊, 我記得她做菜很熟練, 看起來不像是會讓人食物中毒的“天才”。】
“要不是之之，說不定我早就放棄做菜這個愛好了。”
晏清霧笑道。
那時候祝衍之的外婆暑假不在家, 數學老師沈晚忙著輔導高考班，美術老師晏和外出賺外塊養家了，留下兩個高中生各自在家, 讓倆人相互照顧, 並且留足了零花錢讓他們點外賣解決一日三餐。
當時晏清霧沉迷美食節目，看完節目之後, 突然有了一種我上我也行、當代中華小當家非她莫屬的錯覺。
於是帶著上奧數班回來的祝衍之陪自己去超市買菜，勢必要做出滿漢全席。
在祝衍之的幫助下，晏清霧做出了看起來非常好看的三菜一湯。
色彩分明, 看起來非常有食欲。
色香兩樣都俱全了，味道……
晏清霧看祝衍之吃得很香，以為味道不會差到哪裡去。
於是沒有任何防備的吃了一大口，她的眉頭皺成一團。
肉類的腥味完全散發出來，青菜苦到發澀, 不是一般難吃。
她樂觀地想，至少每道菜都熟了，勉勉強強能入口。
然而看著麵不改色、吃得津津有味的祝衍之，晏清霧發出了靈魂質問：“之之，好吃嗎？”
祝衍之咽下嘴裡的肉，很是誠實：“不好吃。”
“那你為什麼吃得這麼香啊。”晏清霧死亡凝視。
“它可以吃。”祝衍之客觀評價。
“而且這是霧霧的勞動成果。”他最後補充道。
三句話，讓晏清霧的怒氣值在飆升。
祝衍之最後一句話剛落下，她的笑容重新回到了臉上。
“之之，最好啦，不愧是我的弟弟。”晏清霧伸出手，剛想“慈愛”地摸摸他的頭。
祝衍之避開了：“你隻比我大三個月，霧霧。”
年下不肯叫姐，這時候兩個人都沒意識到這一點。
“行吧。”晏清霧懨懨收回手。
又被淺淺感動到的晏清霧，繼續享用自己做的“美食”。
入口的一瞬間，她很後悔，早知道這麼難吃，她就不做這麼多了。
虧她以為自己是天選廚師，不過有了這次的經驗，她下次改良一下，應該味道就變好了……吧？
最後，祝衍之以一己之力吃完了食物的四分之三，剩下的全被晏清霧承包了。
倆人吃完覺得有點頭暈，晏清霧以為是菜太難吃的原因，找到了看似合理的理由，她心安了。
當天下午，救護車將兩人送進了醫院，轟動了整個教師大院。
為晏清霧在大院裡的傳奇事跡再添上神奇的一筆。
晏父晏母快被他們嚇死了，放下工作連忙趕到醫院，找到醫生了解了情況，知道倆人沒有大礙的時候，心裡的大石頭才重重落下。
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後，倆人先把晏清霧狠狠批評了一頓，並宣布禁止晏清霧踏入廚房重地。
祝衍之因為吃得多，中毒程度更嚴重。
他醒過來的時候，就見到三張放大的臉，一臉關切。
“……”
沒等祝衍之開口，晏清霧急忙問道：“之之，你好點了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有沒有想吐的感覺？”
“醫生說了你打完針，會覺得口渴，要不要喝點水，還是要上廁所嗎？”
一連串的問題，讓祝衍之有點頭暈，不過從晏清霧劈裡啪啦的關懷話語中，捕捉到了關鍵信息。
“我沒事。”
“霧霧，你沒有事吧？”
他艱難發出聲音，嘶啞難聽，像是喉嚨被卡住了一樣。
晏和趕忙給他喂了水：“醫生說，喉嚨乾澀是正常情況，之之，多喝點溫水。”
祝衍之順從地喝水，沒有血色的嘴唇在溫水的滋潤下紅潤了一點。
看到他的脆弱的模樣，晏和愧疚極了，這件事的罪魁禍首就是自家閨女。
他拉著祝衍之的手，一直道歉。
“之之，對不起，讓你受苦了。”晏清霧抓住他的手，漂亮的桃花眼裡蓄著淚水。
她很害怕，看到臉色蒼白、陷入昏迷的祝衍之，她害怕對方醒不過來，怕兩個人都死掉，也害怕隻有自己活著……
她強忍著身體不適爬去房間打急救電話的時候，牙齒都在顫抖。
儘管害怕，她仍然極力保持著鎮定，將他們的症狀以及現在的地址，跟接線員交代的一清二楚。
然後，又爬回去找祝衍之，強迫自己保持清醒的同時，不停地喊著之之，試圖呼喚他醒過來。
短短的十五分鐘，像是過了十五年。
幸好救護車來得急時，要是祝衍之出什麼事情，她不敢想象這樣的結果。
祝衍之似乎察覺到了她的不安，回握住她的手，溫柔笑道：“霧霧，不要怕，沒事了。”
晏清霧愣了一下，然後撲到他懷裡嚎啕大哭。
祝衍之雙手環抱住她，輕拍她的肩膀撫慰。
後來，他們留院觀察了一天，就一起回了家。
晏清霧沒有因為食物中毒而害怕下廚，反而更加小心仔細，從最簡單的菜色學起，循序漸進。
雖然知道不會再發生食物中毒了，但晏清霧隻敢自己偷偷開小灶，不敢讓人加入進來了。
某個午後，她被早有預謀的祝衍之逮了個正著。
麵對晏清霧的心虛，祝衍之很坦然：“為什麼不叫我？”
“晏清霧，我很生氣。”
祝衍之沒等她的解釋，已經自行諒解。
他的表情很冷靜，但聲音卻很委屈。
“我們不是說好了，我要當你每一道新菜的品嘗家，你不能當出爾反爾的騙子。”
晏清霧小聲反駁：“我沒有。”
祝衍之抿了抿唇，他知道晏清霧的心結：“食物中毒是意外，是中途放進去的豆角沒有熟透，我們下次注意就好了。”
“不要覺得愧疚，霧霧。”
“所以，可以讓我繼續支持你的愛好嗎？”
他抬眸，一雙濕漉漉的眼睛望著她，認真誠懇。
他向來知道什麼樣的方式可以打動她。
“好。”晏清霧這次沒有猶豫，其實她的做飯技術沒有太大的長進，像是在漆黑的房間裡洗衣服，沒有任何反饋。
而且，她沒法和之之分享做飯的過程，樂趣少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