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正讀著,卻聽到外麵有人喊:“孟硯青在嗎,孟硯青是哪個!”
眾人全都看過去,卻見是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服務員,年紀四十多歲。
孟硯青便道:“我是孟硯青,找我有什麼事?”
對方道:“你過來下,有客人要見你。”
孟硯青有些疑惑,便也跟著那女服務員往外走。
一眾服務員見此,多少納悶,打量著這一幕,低聲嘀咕起來。
孟硯青跟著女服務員下了樓,那女服務員才道:“有人要問你話,那可不是咱們惹得起的人,你去了後,人家問什麼你就老實回答,知道了嗎?”
孟硯青點頭:“我知道。”
孟硯青被帶到了一處會客廳,走進去後,她便見到了——
寧助理。
她知道,這是陸緒章的助理,跟著陸緒章三年了吧?她飄的時候看到過。
她淡淡地看著對方:“你好,我叫孟硯青,請問找我有什麼事?”
寧助理聽此,沒說話,隻是安靜地打量著孟硯青。
孟硯青見此,也就明白了,想給她一個下馬威?
不過是刻意讓人不安的手段罷了。
她便隨手拿起旁邊的橘子,剝開來,吃了一顆。
寧助理沒說話,就那麼安靜地看著她。
他看到她將橘子剝開後,把橘子上麵每一根絲絡都剝得很乾淨,之後才輕咬了一口。
她的動作很慢,不疾不徐的。
這給寧助理一個錯覺,這個人在某些方麵,在氣質上,實在像極了自己的頂頭上司。
他曾經看到陸緒章這樣剝橘子,幾乎是一樣的流程。
隻不過他剝了卻不吃,就一瓣瓣整齊地碼放在那裡。
寧助理在她吃到第三瓣橘子時,終於開口:“知道我為什麼找你嗎?”
孟硯青吃下那口橘子後,優雅地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唇,之後才抬起眼:“你可以繼續說了。”
寧助理打量著她,有些興味地看著孟硯青:“你還挺有意思的——”
他頓了頓,繼續道:“出乎我的預料。”
孟硯青神情淡淡的,沒搭話。
她等著寧助理往外吐話。
本來乍看到寧助理,她也想過是不是那天陸緒章認出自己了,但是現在看到寧助理這姿態,她就明白是自己想多了。
但凡陸緒章有所懷疑,他一定會親自過來,斷斷不至於讓他的助理跑來。
這不是來她跟前丟人嗎?
寧助理見孟硯青四平八穩竟然毫無情緒波瀾,他確實是意外了。
他以為自己會麵對一個驚慌失措的小姑娘,自己震懾一番,再和她說明情況,她應該很願意——畢竟這種一無所有的小姑娘遇到這麼好的機會,還不是拚命扒住,借此往上爬?
結果這位可倒是好,竟然不動如山。
他笑著說:“我已經大致了解了孟同誌家裡的情況,孟同誌也應該知道,你們家有一門沾親帶故的遠親,那可是有些來曆的。”
孟硯青:“你是說陸家嗎?”
寧助理便笑起來:“聰明人,果然是聰明人。”
孟硯青眼神涼涼的:“所以?”
寧助理:“我就直白地說吧,你長得很像一個人。”
孟硯青:“誰?”
寧助理:“陸同誌你知道吧,你很像陸同誌去世十年的發妻。”
孟硯青:“哦。”
寧助理歎了聲:“十年前,陸同誌愛妻去世,他對他的亡妻一直很是牽掛,而你和她很像。”
孟硯青打量著那寧助理:“你見過陸同誌的亡妻嗎?”
寧助理:“當然沒有,不過我知道你和他很像。”
孟硯青笑了:“沒見過你就敢說像?”
寧助理坦誠地道:“既然話題說到這裡,那我打開天窗說亮話,那天陸同誌過來珠寶展廳,你是不是就在洗手間打掃衛生?”
孟硯青便明白了:“他看到我了,覺得我像。”
寧助理點頭:“是,他說你很像很像。”
孟硯青笑了,笑中彆有幾分嘲諷的涼意。
她笑望著這寧助理:“所以你自作主張過來找我,想讓我用我這張臉來討好他?”
寧助理:“話不必說得那麼難聽,就是幫你引薦下,這樣對你來說,不也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嗎?”
孟硯青笑道:“你知道你們陸同誌的亡妻叫什麼名字嗎?”
寧助理蹙眉:“我確實不知道,不過這重要嗎?”
孟硯青:“那你知道我最近交往最多的朋友是誰嗎?”
寧助理狐疑地看著她:“你什麼意思?”
孟硯青起身。
寧助理便感覺,當她站起來時,周身便有一種熟悉的氣息,那是他總是能在陸緒章身上感覺到的。
孟硯青拿起一個橘子,堂而皇之地塞在自己右邊口袋裡。
寧助理微怔了下。
孟硯青又拿了一個橘子,理所當然地放進左邊口袋裡。
寧助理疑惑。
孟硯青卻竟然又拿了一個橘子。
寧助理下意識看她口袋。
這次她卻沒塞口袋,已經沒口袋了,她從容不迫地拿在手裡,輕輕轉動著。
在寧助理異樣的目光中,她笑道:“這橘子挺甜,我拿走了。”
這大冷天的,好多橘子都乾巴了,但是這一盤就特彆甜,估計是廚房的特供?
寧助理眯起眼睛,無法理解地打量著孟硯青。
孟硯青穩穩有了三個橘子,才笑看著寧助理:“寧助理,我看你也是一個人才,給你一句忠告。”
寧助理眉頭擰得死緊。
孟硯青:“不要試圖揣度上司的想法,也不要試圖自作主張,那隻是畫蛇添足罷了。”
寧助理眼底瞬間泛起狼狽。
孟硯青輕聲道:“有些人的前途就是死於話多。”
說完,她徑自走出會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