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太後看他,元徵臉上的冷笑淡下來,“不行。誰家女兒都可以做皇後,但是他家的不行。”
“人到了宮裡,坐上了那個位置,占據著正統。遲早有一日會成了禍害。”
元徵拒絕的沒有任何餘地。
“朕不能。”
元徵說著,站起來徑直往外走。
還沒等明棠起身,元徵已經大步流星的步出殿外。
成太後讓明棠到跟前,“這孩子一時半會的沒有想通,你記得多勸勸他。”
明棠點頭,她跟在元徵跟了出去。
元徵沒有和往常一樣乘輦,他腳步走的極快,身後的中官沒命的跟。
走出去一段路,元徵的腳步突然停住,原本在他身後拚命跟上的中官們差點沒刹住,明棠反應夠快,在察覺不對勁的時候,她一腳踩住。才沒和其他人一樣。
“你和朕過來。”
元徵點了點明棠,他掃了一眼其他人。黃門令會意,示意中官們和他一塊留在原地。
明棠和他一塊走在複道上,複道行空,鏈接在亭台樓閣之間。明棠不太喜歡走這種複道,站在上麵往下看,總有會掉下去的擔憂。
“阿娘和你說了什麼?”
明棠毫無猶豫答道,“太後讓我勸勸陛下。”
“那你要勸我麼?”
元徵反問。
明棠搖頭,“我不想勸陛下。”
“這事對於陛下來說,是終身大事。皇後和其他的嬪妃不一樣。是真的要和陛下渡過一生。若是兩看相厭,那不是辦了壞事麼?”
摻和到彆人感情裡,從來都是吃力不討好。極其容易得罪人。
明棠自然不會聽成太後的話,真的捧著一顆心,為元徵著想。
“那你呢,你和朕說,你想不想要樓家的女兒做皇後。”
明棠聽著好笑,這種事輪不到她來說。就是元徵脾氣上來,非得拉著其他人也和他一個陣營。
她眼角的餘光迅速的掃了一遍四周。
元徵勾住她的手,“朕要聽實話,除了實話之外,什麼也不想聽。”
明棠頭低垂著,“陛下,此事從來輪不到我來置喙,立後是朝廷的大事。必須顧及到方方麵麵。我說的,又算是什麼。”
“誰說你說的不算什麼?”
元徵略有怒色。
“陛下真的想要聽我說實話?”
元徵點頭,手上還握緊了些,明棠點頭,“我還是希望陛下能在朝堂上得償所願。”
元徵沉默半晌,“那你就沒為自己想過?有其父必有其女,樓玟的脾性如此,他的女兒恐怕也好不到哪裡去。”
“她要是進宮,做了皇後。哪裡還容得下你。”
麵前的人抬眼看他,“但是陛下容得下我不是?”
她又道,“陛下難道真的不管我了?”
她眼神怯怯的,反握住他的手,左右輕輕搖了兩下。
元徵一口險些沒有上來。
若是皇後在後宮裡胡作非為,他得消息再快,恐怕也得慢上一步。
但他被那雙眼看著,無論如何這話都說不出來。最後他恨恨道,“大不了,到時候朕把你帶在身邊就是。”
那邊張賢見著元徵拉著明棠的手在說些什麼,“陛下,人已經到了式乾殿了。”
元徵見到張賢,想起元澈已經被他召入宮中。他點點頭,前往式乾殿。
明棠既然穿上了中官的衣裳,自然就和中官一樣,天子到哪兒,她就到哪兒。
明棠看著一個人坐在殿中。背脊青鬆一般筆直。
明棠多看了兩眼,不管她什麼時候看到他,總能看到他的背脊是直的。
筆直的背脊隨著元徵的到來,拜伏了下去。
那把漂亮柔韌的筋骨在緋衣下透出另外一種姿態,莫名的賞心悅目。明棠跟在元徵的身後。
人在上麵其實有很多好處,能看多平常人不能看到的風景。
元澈聽到些許不一樣的聲響。中官們脫掉了鞋履,隻著白麻足襪走在地上。輕微的足音裡有些許不同。
那聲響跟著天子一路向上,最後停住了。
“阿叔起身吧。”
上首傳來元徵的聲音。
元澈起身,頭微抬,掃到了天子旁邊的那個身影。
明棠身形比其他人要嬌小一些,哪怕換上了中官的袍服,也是一眼能分辨出來。
明棠在元徵的旁邊,看著下麵的人頭顱微抬,那雙清亮的眼眸出現了一瞬又垂了下去。
她見著他起身,和方才元徵沒來之前沒任何區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