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這裡頭有些怪怪的。
她望著麵前人的目光多了幾分乖巧。
對著願意伸以援手的人,她不介意擺出好的姿態。
轉念一想,自己才說了自己活不了也要拉墊背的話,再做出這麼一番姿態,似乎已經晚了點。
麵前的元澈隻是笑,“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說完他竟然還十分認真的看著她,這話不是客套的,而是真的發問。
明棠望著他,嘴裡繼續道,“非親非故的,雖然說上回救了府君,但……”
她沒能說下去,有什麼但是的,她救了他不是事實麼。
元澈前唇一笑,歎了口氣“太客套了,反而不好。”
明棠點點頭,“府君這話說的沒錯。”
元治在一旁聽得一愣一愣的。
這倆說話,一個完全不像平常的樣子,另外一個也不照著常路來。宮裡人他又不是沒見過,哪個和她這樣似的。
家仆送了暖手的暖爐上來,黃澄澄的銅網下是燒紅的炭,手覆在上麵,格外暖。
她難得有閒暇的時候,元徵隻要醒著,她就要鞍前馬後的在元徵身邊。現在算是有個空閒。
吃飽之後,人難免困乏。
元澈見她有點兒無精打采,便知道她困了。
兩人曾經在一個無言下生活,對於她的有些習慣,已經能摸清楚。
“陛下一時半會的醒不過來,你可以去睡會。”
明棠看著他。
元澈笑道,“到時候陛下醒了,我給你帶消息。不會耽誤的。”
她跳起來,滿是歡喜雀躍,“府君真是個好人!”
元澈叫婢女來帶她去廂房休息。
等他安排好一切,回過身,見到元治望著他。
“阿兄,你不對勁。”元治道。
眉頭幾乎能結成個大疙瘩。
這個兄長平日裡也與人為善,不過他能感覺這次和以往的都不太一樣。
“阿兄,你想要做什麼?”
元澈笑而不答,他抬手捏在這個弟弟的肩膀上,“你覺得我想要乾什麼?”
元治張了張口,不知道要如何說。
元澈低眉笑道,“你覺得,我能做什麼呢。”
元徵這次醉酒暈乎了兩個時辰才醒過來,成太後那邊在宮門關閉之前,派人來接兒子回宮。免得和上回那樣,一連在外頭好幾天看不著人影,嚇都能把人嚇死。
宮中接人,不鬨出動靜是不可能的。不多時同在南坊的樓府裡也得知了消息。
消息送到樓玟麵前,樓妙儀當即就摔了手裡的玉如意。
“就要娶我了,外人都知道前來道賀,他倒是到彆人家去喝酒作樂!”
“他到底是不是真心實意的要娶我?!”
樓玟聽到她這話,心裡擔憂的很。
樓妙儀是在並州長大的,她年幼喪母,和繼母互相看不上。鬨過幾次不和之後,就被父親送到了並州老家。
並州和南邊不同,因為胡漢聚集,民風也是鮮卑的那股彪悍。
她在並州的時候,雖然見不到父親,但是被下麵的人捧著長大。尤其到了洛陽,見到父親的權勢之盛。就算是皇帝,在她看來,也不過是家境比自己稍微好些的少年罷了。
“並州人家嫁娶,男人還得照著舊俗到新婦家裡做工,供老丈人驅使半年呢!”
這話聽得樓玟忍不住扶住額頭,“你這話不要讓外麵人聽到。”
這個女兒脾性嬌縱,讓他擔心的厲害。
他又看了一圈室內的侍女,侍女們安靜的跪在那兒,連呼吸聲都沒有。就是長著人樣的柱子。
“宮裡和外麵不一樣,做皇後又和宮外的新婦不一樣。”
樓妙儀不滿的嘟嘴,“阿爺,這又有什麼不同。我聽說阿爺的功勞很高,難道還怕陛下不成?”
樓玟隻覺得太陽穴直跳,家裡沒有其他年歲合適的女兒,換侄女去,他不放心,隻能讓這個女兒去。
“天子和阿爺,不是誰怕誰的事。”
樓玟不想和她解釋那麼多,就算解釋了,隻怕這個女兒也聽不懂。
“你記住,你入宮最大的事,便是趕緊的生下皇子。生了皇子之後,阿爺和整個樓家,就能鬆口氣了。”
樓妙儀還想再問,可是看到樓玟的臉色,要問的話不得不變成了,“這個不難,我聽下麵的婦人說了,我和陛下年歲正合適,很快就能有小娃娃。”
樓玟聽到這話,臉上才又多了些笑容。
“對了,阿爺。”樓妙儀抬頭,“兒想要拜見宣平殿太後。”
宮裡兩個太後,一個是先帝的皇後,另外一個是天子的生母。
“你見她去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