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棠控製著麵上的笑,“怎麼可能,隻是將該辦的都辦了,再立個衣冠塚,好有個地方祭祀而已。”
族人們連連點頭。
現在族人們有今天,都是因為她,如今他們在這兒一塊兒補辦白事也理所應當。
白事辦起來要費不少功夫,宮裡送了錦帛作為開銷,錢已經不算事了。最緊要的已經解決,其他都是花多少功夫的事。
明棠對這些事不熟悉,讓幾個族叔去擬定流程。董家不是什麼世家大族,但家族能入仕,自然有幾分底蘊。
族人們有了事去忙,一時半會的倒是不來找她問宮裡的事了。
明棠這才有空閒坐下來。
明棠喝了幾杯茶,稍稍休息小會,外麵跑進來一個人,麵色半是慌張,半是興奮。
“宮裡來人了!”
宮裡來人還能是找誰的。一時間,幾乎所有人全都看到明棠那兒去了。
明棠把手裡的杯子放下,到了門外,見著張賢站在那兒。
張賢見著明棠就笑,“陛下讓我來給董美人送些東西。”
明棠乾淨利索的拜下,隻見著黃門們提著各種箱子進來。
張賢扶著明棠起來,“陛下說了,如今董美人正費心費力,不必行禮。”
“陛下要我來看看美人是否安好。另外陛下擔心美人在宮外會住的不習慣,所以將一些美人日常用的”
張賢扶著明棠站好了,“陛下說了,美人不要太過哀傷。”
明棠垂眼低低應了一聲,張賢仔細看了看她的臉色。等黃門將賞賜的東西全都送進去之後,他也就離開了。
宮裡人一走,其餘的族人便從旁一擁而上,拉著明棠入內堂,由輩分最大的伯母來問。
“我之前就覺得,陛下對臻臻不一般,現在看來是真的了。”
族人們喜笑顏開,“看來古話說否極泰來,是真的”
“我看不是。”
有個麵嫩的少年站出來,“如今不管阿姊也好,還是我們家都沒有任何根基。雖然陛下降恩,但若是有人看不慣我們,若是備有用心想要加害我們,那就便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明棠多看了那個少年一眼,和元徵差不多的年紀,眉眼秀氣,滿臉的憂心忡忡。
一個年長些的女子,拉住他,連連示意他不要再說了,臉上滿是尷尬。又親自過來和明棠道歉,明棠搖頭,“嬸母,他說的隻是實情罷了。”
她看向那個少年,“其實你說的不錯,如今的確有人看我不順眼。雖然我也不知道有沒有人會對我不利。”
一眾族人都變了臉色,明棠叮囑道,“喪事不要太大操大辦,該如何就如何,洛陽裡從來不缺王公將相,隨便一塊瓦掉下來都能砸中個尚書。我如今隻是女官,真正說起來算不得什麼。”
“以後都小心起來,不要喜露於外,好處自己占了心裡知道就行。”明棠又想了想,“待會安排人在府邸內四處查看,看有沒有什麼隱患。”
她這架勢讓其他族人有些悻悻的,正滿心歡慶以後族內前途有著的時候,這話簡直就是盆冷水給撲棱倒臉上。
“臻臻這話說的,應當不至於吧?”
明棠笑了,“我們除了在家鄉還有些許薄麵之外,沒有什麼其他的聲名。再說了,人離鄉賤。如今到了彆人的地頭上,還是小心的好。”
她連著兩撥冷水撲下來,眾人也不敢說什麼了,老老實實不做聲。
元澈從宮裡出來,路過一條巷子,見著一個人挑著衣裳站在屋頂上招魂。
他有些稀奇,看向騎馬在自己身邊的元治,“最近有人離世麼?”
這片地方都是朝臣住的地方,若有人離世,孝子們也會家家戶戶報喪。
元治也很不明白,叫隨從去打聽,過了小會隨從來了,“回稟兩位郎君,這家是宮裡董美人親族。才來不久,說是給董美人父親辦的喪事。”
元治也聽說皇帝給明棠尋了親,沒想到還真的碰上了。
元澈看了一眼,“進去看看吧。”
他拉了拉馬頭,元治見狀跟上,“我們和她父親素不相識,過去做什麼?”
“和她父親是素不相識,但是和她卻有交情。”元澈看到元治欲言又止,“你是想說,她受寵於天子,擔心天子猜忌?”
元治神色變得更加古怪。
他欲言又止,元澈卻沒有管,直接就去了。守門的家仆認不得他們兩人,但見他們兩人衣著不同常人,入內稟報,明棠親自出來。
她這喪事就是借著給她躲出宮的,除了族內幾個人哭一哭之外,就沒人了。
明棠還沒想到還能見著賓客上門,抬頭就見著他們兄弟倆在那。
“府君?”明棠見到他們兄弟,連忙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