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棠兩手叉腰,見著元治已經連背影不見了。這才慢悠悠回身回去。
大家都在同一屋簷下,見了什麼人,說了什麼話,不消半點的功夫就傳到了元澈的耳裡。
楊芸才被他接到府上,還在驚弓之鳥的狀態裡。元澈先去安撫他,等到楊芸冷靜下來,元澈才離開。
外麵的天都已經黑下來了。旁邊的家仆過來,在元澈耳邊低語幾句。
元澈聽了後,很是無奈的笑,“還是做的這事。”
他看向家仆,“去把人給請到亭子裡。”
府邸很大,但是元澈去的地方不多,所謂的亭子就是府邸裡湖邊的一處用來觀景的地方。
元澈見家仆去了,自己先去亭子那兒等著。過了小會,他見到明棠帶著兩個婢女過來。
“府君有事?”
明棠問。
晚間比白日裡更涼爽了些,她也願意出來走動,要不然就算是元澈派人來請,她也懶得動彈。
“白日裡,我那弟弟說了好些不知進退的話,我這裡替他賠罪了。”
元澈抬手,微微彎腰。
明棠擺擺手,“也說不上什麼不知進退的話,左右不過是他想的太多了,說開了也好。”
她歪了歪頭,看向元澈,“我和郎君說的那些話,府君應當也知道了吧?”
都說‘不知進退’了,那麼應該是知道自己弟弟說了什麼。
出乎意料,元澈搖頭,“我不知道。”
明棠噗嗤笑了,這人真的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裝模作樣習慣了,都說了‘不知進退’怎麼還能是不知道。
“郎君和我說,怕府君因為美人耽誤前程,我說府君從頭到尾都是清醒的。即使美人當前,心向往之,也僅僅如此罷了。”
“所以郎君放心好了,不用擔心。”
明棠笑道。
她期盼的看向元澈,“府君你說我講得對不對?”
夜裡月光旺盛,即使不點燈,借著月光,也依然能將眼前看的清清楚楚。
她滿臉笑意盈盈,元澈嘴唇微張,最終嘴唇抿緊。
“我怎麼忍心讓府君平白無故的擔上個不清不楚的名頭。”
明棠西子捧心,言語裡滿是感傷。
元澈道,“我會好好和三郎說此事。”
明棠說不用,“其實郎君也隻是擔心府君會因此招上什麼禍事。若我是他,也會擔心。隻是府君心智極強,所以郎君算是一場虛驚了。”
元澈笑出聲,“虛驚?”
明棠眉梢揚了揚,“當然,”
元澈走近了兩步,他步子落在地上,“當真?”
明棠迎著他的麵,“不然呢。府君難道真的會為了所謂的情,放棄如今的大好局麵。”
她笑,“府君應當知道,有些美人,不是一句心向往之,便真的如願。美人如花隔雲端。”
“可是府君摘的下來麼?”
“尤其是從天子的手邊。”
元澈神情不變,看向她的眼睛裡越發沉沉。
明棠笑笑,也不去管他如何,她屈了屈膝,“若是府君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先告辭了。”
她說罷,施施然轉身離去。
她今日見著元澈那模樣,似乎什麼都在他的掌控裡,心裡莫名的邪火上衝。不自覺的就說了那些話。不過話說出口了就沒有半點回旋的餘地,她也沒覺得不妥當。
這人可不是他麵上的那樣謹慎,有心思的人不少,可是真的透出來的不多。他的膽子其實比天還大。
那幾句話,也不會把他怎麼樣。
明棠停下來,回頭往後看。月色下一個人影站在那兒。隔著一段距離去看,遠處的身影在月色裡輕紗霧籠,越發勾動人心。
他站在那兒,雙目直直的盯著她。
她淡淡的暼了一眼,毫無半點留戀的回頭。
她連續休息了幾日,這幾日元治沒有再來說那些奇奇怪怪的話,元澈也沒有到她麵前,聽婢女說是這段日子忙的厲害,連著兩三日住在宮裡的官署裡也是常有的事。
明棠乾脆把那夜自己說的話,全都丟到腦後去了。
她每日除了問問府邸修繕的進度之外,除了吃就是睡。一時間日子過得倒是過得很是愉快。
過了五六日,一日的清晨婢女來稟告,說是宮裡來人要見她。
明棠連忙叫人進來,不多時,就見著楊煜領著人進來。
明棠請人坐下,楊煜說不了,“今日太後出宮禮佛,想要讓你過去拜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