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展開手讓黃門給他把身上厚重的禮服給解下來。
“陛下還是和以前一樣,一味的貪涼。”
明棠不會自己動手,除了伸伸手,誰也彆想她真的乾活。
她站在後麵,見著元徵內裡的素紗中單解下來,黃門拿熱水泡了的帕子給他擦拭身上的汗水。
元徵麵前擺放著一台等人高的銅鏡,銅鏡光亮鑒人,可以清晰看到周身的一切。
元徵對著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樣,沒有任何的羞斂,他坦然的袒露自己的軀體。抬眼看向麵前的銅鏡,見著明棠安靜的站在一旁,眼垂著不發一言。
他皺眉,“臻臻怎麼了,怎麼一句話不說?”
明棠隨意的扯了下唇角,露出個笑。那個笑多少有些有氣無力,元徵皺眉,“怎麼了,難道是有不適?待會讓醫官給你看看。”
明棠搖搖頭,“不是醫官的事。”
這個時候給他整理衣襟的黃門忙中出錯,將係帶給係錯了。元徵低頭看見,踢到了一旁去。
他又看向明棠,站在那兒,等著她過來收尾。
明棠卻袖手站著,像是沒有看懂元徵的意思。
她靜靜站著,眉目低垂,一派的寧靜。可是這寧靜下總有些隱忍。
元徵看向一旁的黃門,正要詢問明棠是不是遇上了什麼人,受了什麼氣。外麵張賢和趕來的內侍低語一陣,入內稟報,“陛下,上柱國病倒了。”
“病倒了?”元徵滿麵莫名,“方才他還站在下麵,這一個時辰都不到,就倒了?”
“下麵人說是上柱國在道上走了沒多久,人突然就倒下去。”
張賢仔細答道。
這個天氣,年紀大了的人,在日頭下曬個一兩個時辰,怕也受不住。隻是樓玟也會嗎?
元徵麵色神情頗有些玩味。
他自年幼禦極起,就見識過樓玟深沉的心機和行事的霸道。
這樣的一個人,他以為在他打倒之前,都會屹立不倒。沒曾想一次日頭,就能把他曬了下去。
元徵心中沒有半點慶幸,又或者是幸災樂禍。他年幼時候,就見識過樓玟的手段,在他徹底將樓玟清除之前,半點都不會掉以輕心。
“讓醫官去好生看看。”
張賢應聲去了,元徵讓黃門給他換上常服。
一切料理整齊,元徵看向明棠,“臻臻陪著朕去看看。”
明棠應了一聲是。
她跟在元徵的輦旁,聽元徵在輦上道,“這麼多年,還是臻臻在朕身邊,朕能更安心些。”
年幼時候遭遇輔政發起的宮變,兩人在一片混亂裡,相互依偎相依為命。
到了如今,他還是喜歡在麵前見著她。哪怕她什麼事都不做,光是看著,也能讓他安心。
“陛下說笑了,陛下身邊到處都是人,怎麼會是我在陛下身邊,陛下就開心了。”
元徵在她這兒碰了個釘子也不生氣,他靠在行輦旁,望著她,“今日是不是有人讓你生氣了?”
他看向一旁的黃門,“今日可有人來過?”
黃門微微抬頭,“今日鄭充儀倒是來過,和美人說了兩句話。”
元徵對那些嬪禦,都是模模糊糊的印象,有時候哪怕侍寢過,他都不一定會記得長相。
他仰首了小會,才想起個模糊不清的影子。
“她說什麼了?”
明棠看著前麵,“也沒說什麼。隻是叫我好好服侍陛下。”
元徵眉頭皺著,他在朝堂上領教過士族的陰陽怪氣。士族們的底蘊,不能隻看話語上的意思。他可見過士族在言語裡的機鋒。
元徵在輦上手指彈了幾下,“朕知道了。以後她彆到朕這裡來了。”
明棠有些詫異的看他,元徵見她要說什麼,他笑著豎起一根手指壓在自己的唇上噓了一聲。
“朕是心疼你的。彆老是把朕往壞處想。”
元徵坐在那兒,“難道你還真覺得朕會放任你吃虧不成。”
元徵笑著看她,“朕已經處置好了,可不要再氣到自己。若是氣鬱於心,可大可小。”
他望著她,“現在應當高興了,笑笑給朕看看。”
就當是給他的獎賞。
男子身份高高在上,對著女子,花了力氣來討其歡心。怎麼也想得到些許獎賞。
明棠扯了扯嘴角,元徵笑著坐回去。
樓玟暈倒之後,送回了府邸。明棠跟著元徵上門看望,洞開的大門裡,明棠見到了跪拜迎接的元澈。
元徵也看到了元澈,很是意外,“阿叔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