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明棠不用操心,隻要等著去驗收,去吹毛求疵。
畢竟這不是宮裡,一切都是由樓家準備。真的有不周,那都是主人家的錯。和她這個禦前女官可沒有半點關係。
等到一切都準備妥當,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元徵也起身從樓玟房中出來,麵上滿是稱心如意。
“陛下看著好像很高興。”明棠道。
元徵點點頭,“上柱國對政事,還是不少獨特的見解。”
下刻他臉上又流露出些許惋惜。
隻是可惜,權臣的權柄是一定要拿掉的。否則君權就會難以執行。
這是哪個皇帝都無法容忍。
明棠見著元徵腳下略微有些虛浮,輕輕托在他手臂上。
元徵這日忙的從寅時開始到如今,都沒有片刻停下過。體力已經耗費的差不多了,隻是靠著年輕力壯挺著。
“陛下。”明棠壓低聲音,“陛下也要多在意禦體。”
元徵搖搖頭,“事情那麼多,朕不做的話,到時候朕就什麼都做不了了。”
他離她近,說話的聲量隻有兩個人才能聽得見。
明棠不耐煩真的一個人把他扛過來的,叫來兩個內侍,一左一右攙扶著他就往前走。
元徵也體諒她,讓黃門抬著他往內走。
到了床榻上,元徵往那兒一躺,兩眼水汪汪的看她,“朕要臻臻給朕潔麵。”
元徵小時候親近人的方式,便是讓人貼身服侍。那些和他做玩伴的宗室子弟們多多少少,都給他做過貼身內侍的活計。
明棠以前也親手照顧過他。隻是後來他年紀大了,也就讓內侍們來。不再和幼年時候,讓她親自動手了。
明棠接過用熱水泡過的巾帕,蓋在元徵的臉上,巾帕上的熱氣烘在他肌膚上。讓元徵舒適的歎了一口氣。
她正要將他臉上蓋著的巾帕拉下來,元徵突然握住她的手腕。他的臉蓋在巾帕下,說話的嗓音都有些甕聲甕氣的,“朕總覺得,還是你做皇後更好些。”
明棠飛快的看了一圈周邊。門前站著倆內侍。也不知道他們聽去了沒有。
明棠讓內侍退下,等內侍到了外麵,她就壓低了嗓音,“陛下你這話可是要害死我!”
元徵伸手將自己臉上的巾帕給拉下來,兩隻眼睛像個懵懂的孩子望著她,“怎麼可能。”
見著明棠的眉頭越發皺緊了,他笑著去按她的眉心。他的手掌已經漸漸的向成熟男子靠攏。
“陛下真的會害死我的。”
明棠很認真的看他,“陛下和上柱國在一起的時候,該不會是喝酒了吧?”
元徵聽後一頭倒在那兒,四肢都整個攤開。他看向她,“你就不懂朕的心。”
明棠心裡嗤笑。
隻要沒做出來,男人那張嘴,就是騙人的鬼。半句話都不能信。信了就要被天打雷劈。
她好聲好氣的哄元徵洗漱。
元徵今日是真的累到了,不多會的功夫,就一頭睡下。
明棠輕手輕腳的退到外麵,見著元澈在外麵等著。
元澈的府邸和樓玟並不臨著,皇帝也沒有放話讓他回去。也隻能一塊留著。
元徵出來的時候,元澈在後麵跟著。
“陛下已經睡下了。大王趕緊回去休息吧。”
元澈頷首,他看向明棠,嘴唇微動。像是有話要說,明棠盯著他那張嘴,最終他還是沒有說什麼,轉身離開。
明棠喚了一聲大王。
前麵的人回身過來。
“大王要保重呀。”明棠輕聲道。
她站在月光下,整個人都被披籠上了輕白的月色。
她想起他給樓玟紮針的時候,那些樓家人額角爆出的青筋。
“雖說富貴險中求。但大王也多少小心。”
明棠提醒到。
皇帝需要朝中有個能當麵和樓玟對抗的人,最好這人還有一定的出身。於是元澈成了最好的選擇。而元澈也成了皇帝手裡的刀。
樓家是不敢對皇帝如何,可是對皇帝手裡的刀,不一定就有多少忌憚。
元澈佇立在那兒,淺笑看她。
明棠完全不擔心,他會聽不懂。能短短時間走到這個地步的人,哪個不是精明和鬼似的。
元澈麵容在月色下越發柔和。
明棠看他眼裡流轉的光像是要流出來了。
“在宮裡,你也要多多小心。”
他不答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