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他懷裡嘟囔,“要不然我老是擔心,也不好過。”
元澈有些好笑的拍拍她的肩背。
“在舅父那兒,好不好?”
明棠點點頭,“舅父舅母對我們都很好,”
就是太好了,客氣的有些叫人扛不住。不過她天生想的開,反正也不是準備住一輩子,自己開心就好。
“那邊的風景也好,聽舅父家裡的小娘子說,那地方特意挑選出來,供舅父修道的。不過……”
她往元澈的胸口裡埋了埋。
元澈有些奇怪的低頭看她,隻見著她抬頭,露出眼睛,“沒有你,我不習慣。”
他大大的笑起來,整個人都覆下來,將她整個人完全的抱在他懷裡。
“你不在的這段時日,我也不習慣。”
他這段時日留在宮內。除卻實在是要事纏身之外,也不想回到家裡,自己一個人。沒有她的府邸,和隨便一處地方,沒有任何區彆。
明棠嗓音軟軟的,“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和我想你一樣,想我。”
她說的順口又理所當然,半點都不覺得虧心呢。
“待會你好好沐浴”
見著元澈有些疑惑的看過來,明棠繼續道,“我累了,路上聞了一路的濁氣,你要洗的乾乾淨淨的陪我。”
元治回家裡,也是倒頭就睡,等到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大亮。
他收拾好出來,打算去宮裡尋次兄去。
誰知道人才到外麵,就見到元澈站在那兒。
“阿兄怎麼回家了?”元治喜出望外,“我回來的時候,府裡人都說阿兄在宮裡。”
元澈點點頭,他招招手,示意元治跟著自己一道到堂上去。
他讓人送上茶湯,讓元治將這段時日在舅父家借住的經曆說出來。
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來來回回就這麼些事。
元澈聽元治說完之後,伸手將袍服上的褶皺撫平,“這次你阿嫂要回來,你也應該在旁多勸說幾句。我昨日回來的時候,看到她勞累的厲害。”
元治的臉色瞬時變得有幾分精彩,他睜著一雙迷惑的眼睛,說話都有些吞吐遲疑,“阿嫂急著回來?”
元澈看過去,“怎麼了?”
元治猛地搖頭,“沒有。”
“趕路這個是十分耗費元氣,你也知道。尤其這段時日雨水多,趕路的話,容易生病。你也不知道勸一勸。”
元治莫名其妙,吃了元澈這麼一番話,目瞪口呆,一時間不知道要從何說起。
長嫂倒是急著回來,不過次兄不可能關心到長嫂的頭上。二嫂可沒有半點火燒火燎急著回來的意思,剛開始還打算好生休息呢。
元治張了張口,想要為自己辯駁,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阿兄,阿嫂說什麼你都信啊?”
話語才說完,元澈一眼暼過來,元治立即低頭,“是我沒有好好勸阿嫂。阿兄彆生氣。”
這話說的元治有些悲愴。少年人都有些淚眼朦朧。
元治隔著朦朧的淚光,上下將元澈打量了好幾眼。
這個兄長自小就是聰明的,怎麼現在越來越有點笨了。
元治百思不得其解。
“阿兄,樓玟真的是你殺的嗎?”
元治過了好會,張口冒出一句。
元澈看過去,元治抬手表示知曉。
“阿嫂如何了?需不需請醫官過來看看。”
這一路上舟車勞頓,如果身體弱些,的確很容易生病。
“她入宮去了。”
元澈道。
元治啊了一聲,他差點忘記了,這位阿嫂還是太後身邊的女侍中。
明棠再回到宮裡,宮裡的宮殿二十年來,沒有什麼變動。但是這裡頭的人換了一茬又一茬。
皇帝殺了樓玟之後,權柄收回。宮裡的局勢已經完全明朗,尚太後和樓玟或多或少的有些來往,她女兒晉安公主也和廢後來往密切。樓玟死後,突然尚太後出宮到皇家寺廟裡落發為尼。
貴婦出家,是可以帶發修行的。真的落發了,這事兒也沒什麼回旋的餘地。
既然已經不是塵世中人,自然也不是皇太後了。另外晉安公主的駙馬被貶到了老遠偏僻地方,晉安公主也一塊過去。
若是沒有意外,這輩子都彆想回來。
如今宮裡隻有一對至尊母子。沒有其他人了。
明棠這段時日不在宮裡,但是宮裡發生的那些事兒,她都知道。
宮裡多了不少新麵孔,同時也少了不少熟人。
成太後見到她笑容親切,拉住她在身邊說了好會話。
“前段時日,你不在宮裡也好。亂糟糟的一片,不是這裡哭,就是那裡鬨。”
成太後說著歎了口氣,“我看著,這心裡還真不好過。”
說的是清理後宮的事,樓玟死了,皇後廢殺了。後宮裡其餘的樓家嬪禦也要清退出宮。
上麵的人的歎息裡帶著虛無縹緲的憐憫,明棠勸道,“太後寬心,樓家人居心叵測,若逗留宮廷,也不知道日後還會出什麼岔子。”
成太後點頭,“你說的對,她們的父兄都已經伏誅,心裡怎麼可能沒有怨懟。生了怨懟的人不能留在宮裡占據高位,否則一旦出事,那便是大事。”
言語裡的那點憐憫逐漸的冷硬,一息之間,半點也尋不到了。
明棠從一旁宮人的手裡,將酪漿取過,呈給成太後。酪漿上有櫻桃醬,紅白之間格外的賞心悅目。
殿外突然來大批的人,明棠往殿外望了一眼,隨即退避在一旁。
元徵大步進來,他神情已經和以前完全不同,眉目裡全是張揚的肆意。
他進來先是問太後安,仔細的詢問了楊煜關於母親的日常起居。
等到這一通都問完了,元徵看向幾乎已經快要躲避到帷帳後的明棠。
“許久不見了,”他話語裡滿是感歎與懷念,“可還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