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為了這個啊。
我想起來了。
五條悟這個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也不是第一天了,基本興致來了就要拉著人互練,關鍵他的力道一般人受不了不說,嘴巴還欠,明明是自己的後輩,庵歌姬卻一看到他就炸毛。
於是能應付五條悟的人就隻剩下夏油傑和我,夏油傑有時候也會煩他,這時候他就會隨便找借口溜了,隻有我這個玩家,十分堅定地默認這是一個劇情點,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所以每次他一叫我,我都會直接答應下來。
我其實一周目的時候就覺得很奇怪,明明相處起來的氛圍並不僵硬,但五條悟就和搭錯筋了一樣,總是表現得忽冷忽熱。
上一秒還在說笑,下一秒就可能冷下臉來。
就像是我和他單獨相處的時間僅次於夏油傑,但偏偏就是好感度紋絲不動,戰鬥值突飛猛進。
但因為他實在太能打,每次從訓練場出來我的戰鬥力這一項都能暴漲一截。
久而久之,我也就把他當全自動陪練了,依舊每次都積極響應。
但是這次不一樣,和之前的每一次都不一樣。
簡而言之就是,大人,時代變了。
“不去。”
我想都沒想,乾脆利落地拒絕了,然後直接關門。
眼看著宿舍門即將合上,一隻骨節修長的手先我一步擋住了門框。
我想到對方自帶的無下限和接近變態的怪力,忍痛放棄了強行關門的打算,努力心平氣和。
“又怎麼了?”
五條悟明顯也是手比腦子快,他做出這個舉動之後,就連自己都愣了一下。
從黑色鏡片的間隙,我看見他雪白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
“為什麼?”
他看起來似乎真的很困惑,很不理解。
“沒有為什麼,就像現在天逐漸熱起來了要把大衣收起來一樣,我的規劃出現了變化,你現在不是我理想的陪練了,所以不會和你一起練習,請見諒,五條君。”
他的六眼能看穿我的幻術,天生就是幻術類技能的天敵克星,和他練習於我沒有半點增益,隻是單方麵挨打,更彆說我現在已經有了更好的選擇。
五條悟重點錯:“老子不是大衣。”
我:“……你怎麼還是隻聽人說話隻聽自己想聽的那半截,這個臭毛病是不是該改一下。”
就在我們僵持不下的時候,五條悟身後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悟?你在這裡乾什麼?”
是夏油傑。
因為五條悟實在太高,他整個人往我門前一站,幾乎就將整個門框堵得嚴嚴實實,我根本什麼都看不到,也就沒有注意到夏油傑是什麼時候來的。
五條悟動作一頓,表情自然地收回了手。
“……這句話我該問你吧。”
夏油傑聳聳肩:“我來找人。”
五條悟反應很快的扭頭看我:“找你?”
“五條君。”我麵不改色,直接頂著對方不可置信的目光承認了。
“是我邀請傑來的,要是其他事情的話我們先走了哦。”
拎起放在玄關處的咒具包,我笑著朝五條悟擺擺手,朝著夏油傑的方向走過去。
“走了,今天還在老地方嗎?”
夏油傑很自然的接過我的手裡的包,假裝沒看到五條悟瞳孔地震。
——他有時候也蠻壞的。
“你不是說想試試我的咒術嗎,今天去外麵吧。”
“也行。”我思考了半秒,然後回首朝著五條悟的方向擺擺手。
“拜拜。”
*
夏油傑推開自己宿舍門的手一頓。
他盯著自己鞋尖不遠處的那堆花花綠綠的包裝紙看了兩秒,然後彎腰撿了起來。
原本乾淨整齊的宿舍變得一團亂,之前放在沙發上的抱枕已經被人無情地丟在了走道正中央,上麵還有不明汙漬,黏糊糊的,泛著潮濕的甜意,應該是汽水。
不能用了,在做出這個判斷之後,夏油傑毫不猶豫地將抱枕扔進了垃圾桶。
房間裡的電視音量很大,那位不速之客正坐在正中央劈裡啪啦按遊戲機,比起認真玩遊戲,倒像是某種不滿的發泄。
“悟。”夏油傑注視著不遠處那顆毛茸茸的腦袋,像是看到了一隻記仇又幼稚的貓咪,因為受到了忽略所以肆意妄為地拆家。
五條悟頭也不回,根本不理他。
夏油傑自認為算是個耐心的人,但每次這種時候都會很火大。
“玩得開心嗎?”
聲音也陰陽怪氣的。
“挺開心的。”夏油傑其實一開始並不想在五條悟麵前提起這些,但卻因為對方的話激發了回憶,他沒忍住露出了一絲笑意。
他今天和綾香共處了一天,當然絕大部分的時間都泡在了訓練場,但是最後一起吃了晚飯,還散了步。
想到這裡,夏油傑決定對五條悟寬容一點,要不是對方啊這個爛脾氣,估計自己這個時候隻能強行壓抑住自己的心意,說不定還要他們戀愛後主動避嫌,佯裝無事送出祝福。
這樣的事情光是想想就已經開始覺得絕望了。
等夏油傑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的時候,發現五條悟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扔下了手柄,轉過身來,哪怕隔著墨鏡也能感受到他眼睛裡的怒意和憤憤不平。
“你是開心了,你知道我今天做了幾個人的任務嗎?”
白發少年伸出三根手指,大聲強調:“三個!你們兩個的任務全部分給老子了!”
“絕不可能有下次我告訴你傑!而且你為什麼和她走那麼近啊!”
五條悟仿佛受到了什麼背叛:“你不是也討厭她嗎?”
夏油傑像是聽到什麼荒唐的事情,忍不住笑起來:“我沒有討厭過她。”
他從五條悟身側走過,拍了拍對方的肩:“討厭綾香的,一直都隻有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