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對了, 今晚你有時間嗎?”
我一愣:“有啊。”
夏油傑溫和的聲音從電話的那一頭傳了過來。
“好,回來之後,我有話想要和你說。”
“啊……好的。”我心裡很猶豫, 正是因為猜出了對方想說什麼,所以才格外糾結。
血櫻明天就過期,無論今天夏油傑給再多承諾,說得再怎麼體貼動人, 到了明天都是一紙空頭支票, 根本做不得數。
算了,真要到那個時候大不了就拒絕他。
問題不大。
等到我重新掛掉電話的時候,五條悟已經重新坐了起來,他臉上的紅暈早就已經消失了,恢複了之前冷白, 那一瞬間的麵紅耳赤就像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他盤腿坐在地板上, 圓圓的墨鏡滑下來, 勉強掛在他的鼻梁上。
“……你不會真的要和傑在一起吧。”
“好沒品味。”
“嗯嗯嗯, 已經在設計婚禮捧花的造型了, 五條同學有什麼有品味的推薦嗎?”
我劈裡啪啦地低頭按手機,一邊回消息,一邊不過腦子隨口敷衍他。
結果好半天都沒等到五條悟懟回來,發完最後一條簡訊,我這才有功夫抬頭。
發現五條悟正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我, 一頭白毛蓬鬆淩亂:“……傑他睡相差。”
我:“……啊?”
什麼東西?
五條悟率先移開視線,梗著脖子強調:“所以你不可以和他在一起。”
我:“…………”
見我不回答,五條悟又一臉惱怒地轉過頭來。
“聽到沒有啊!”
“啊?哦。”我其實都記不清自己之前滿口跑火車, 瞎說了點什麼東西。
但管他呢, 先隨口答應下來再說。
可能是我們說話的動靜太大, 原本正沉迷消消樂的硝子恍然回神,看了正相對而立的我們一眼,表現得十分狀況外。
“欸?又吵架了啊。”
“彆吵了彆吵了,吃飯要緊欸。”
硝子將手機重新放進口袋,站起來走到我身邊,伸手攬住了我肩膀。
“走了啊,接下來是美少女的用餐時間,我們先去吃飯了。”
“拜拜!”
硝子拽著我跑了。
等我們扔下五條悟溜出幾百米之後,硝子才停下了腳步,她皺眉看過來,我一臉凝重地回望。
片刻之後,硝子像是下定了決心,啟唇緩緩開口。
“等會兒我們是吃豬排飯還是烏冬麵。”
我:“……”
思考了兩秒,我下定決心:“豬排飯。”
“行。”
於是晚飯一起吃了豬排飯,很香。
一直到她回宿舍補覺,都沒有問我發生了什麼。
直到分彆前,硝子轉身抱了抱我,那是很短暫的一個擁抱,大概隻有一秒,一觸即分,清淡又溫暖。
“好好睡覺,彆太辛苦哦,你最近都和我一樣有黑眼圈了欸。”
短發少女伸手點了點我的眼下。
“欸?!”我大驚,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真的有這麼誇張嗎?”
硝子見狀忍不住笑著捏了一下我的臉頰。
“還好啦,還是很可愛!”
我放下心來。
“晚安。”
硝子永遠貼心又可愛,我好喜歡她,有時候我甚至會感謝係統至今都沒有開放對方的攻略線,很多事情可能不開始才更純粹,我雖然熱衷於攻略各個角色,但是我始終都認為友情並不低於愛情,不開放攻略線也並不代表
硝子的好感度是虛假的。
恰恰相反,這份好感一直保持著穩定,溫和,永遠不會燙到你的距離。
像是在你踉蹌後退時候,始終會托住你的手。
*
吃完晚飯之後,我繼續泡在訓練場。
畢竟血櫻的增幅還剩下一天半,我想在這個期限之前把幻術刷到lv4,這種就差臨門一腳的感覺讓我有了繼續狂肝的動力。
又在訓練場呆了兩個小時,幻術依托精神力,練過頭了之後,那種大腦透支過度的感覺比平時練習到身體脫力更加難受。
我一腦門的冷汗,倒在訓練場中央的軟墊上,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
怎麼回事,明明這麼努力了,結果為什麼卡在最後十點經驗值升不上去啊!
你們這個遊戲還想不想做了!
被我心中瘋狂辱罵的係統跳出來自證清白。
【lv4是幻術的關鍵關卡,一旦突破,玩家你就會從普通幻術師步入資深幻術師,從菜鳥變成大師,從小白變成專家!】
被係統畫的大餅糊了眼睛,我立馬原地消氣。
咬牙切齒地往嘴裡灌了兩瓶精力藥水之後,原本劇烈的頭疼立馬緩解了不少。
重獲新生的我繼續埋頭苦練。
二十分鐘後。
恐怕任何一個不小心誤闖進這件訓練室的人都會被裡麵這挑戰想象極限的景象嚇得轉頭就跑。
訓練室早就看不出原樣,到處都是肆意生長的藤曼,它們形狀各異,大小不一,有長得比牛還大的向日葵——光是那個巨大的花盤就已經讓人開始生出巨物恐懼症了,還有長得比拇指還小的狼群,像是什麼玩具小配件一樣,到處撒歡。
偏偏就是這麼一副雨林一樣的場景正中央,是一片荒漠。
而我就盤腿坐在荒漠的真中央。
抬手隨意鞠起一碰沙,我鬆開手指的瞬間,那些粗糙的沙礫瞬間變成一顆顆價值連城,圓潤瑩白的珍珠,丁零當啷地從我的指縫間掉落下去。
珍珠將金黃色的沙砸出一個個小坑來。
我沉默片刻,煩躁地用手這些珍珠。
不行,還是不行。
這樣大型的範圍幻境我平時隻能堅持十分鐘,但我今天都爆種堅持了二十分鐘了,幻術經驗值卻還是十分頑強地卡在了990/1000,不得寸進。
很煩。
關鍵我沒有老師可以教我這個,我不知道還能從哪裡下手。
於是就更加煩躁了。
頭又開始疼了,我側頭揉了揉額角,從係統背包裡又取出了一瓶精力藥水,直接咬開瓶蓋,麵不改色地給自己灌了下去。
就在我思想逐漸危險,計劃著要不要把這個幻境進一步擴張到整個高專的時候,訓練室的大門忽然被人從外麵推開了。
唯獨這種時候我不想被打擾。
安靜的思考環境可以削減一部分的頭疼,我想要獨處的情緒占了上風,於是幻境就像是聽話的小狗,順著我的心意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生人勿進。
——原本就茂密無比的枝葉越發不管不顧地生長起來,它們帶著深淺不一地綠色,仿佛層巒疊嶂的紗幔,完全將我的身影完全遮擋住了。
而之前還像是玩具一樣的狼群瞬間變大,朝著門口位置發出威脅性的低吼,像是在警告不合時宜的入侵者。
離開。
這裡不歡迎你。
如果來的是其他人,這招可能就奏效了。
但偏偏這位不速之客是五條悟。
他蒼藍色的眼瞳瞬間在一片混亂的光怪陸離中鎖定了我。
身材高挑的白發少年像是沒有看到那些長相充滿威懾力
的狼群,視若無物般地從它們身邊經過,某隻狼張口欲咬,被他一手推了一個趔趄,夾著尾巴跑了。
他徒手撕開一道道阻礙,堅定不移地朝著我的方向走過來。
“你怎麼回事?”
五條悟用手抵住那些層層疊疊,還在不斷試圖把他往外推的巨型葉片,低頭看向我。
太陽穴正在一跳一跳地疼。
我撐著頭盯著地麵,好半天才長出一口氣,答非所問。
“五條,你遇到過瓶頸嗎?”
五條悟一呆,隨後他走近,大剌剌地盤腿坐在我對麵,沉思了片刻,點頭道。
“有過。”
“欸?”這回我是真驚訝了,我在問出這個問題之前,其實已經給他預設好了答案——五條悟怎麼可能有瓶頸,他估計這輩子長這麼大估計連困境都沒有遇到過,也根本無法體會到這種因為天賦不足而導致的力不從心。
五條悟看到我的表情,隨即挑眉笑了起來。
“哇,你覺得我生下來就無所不能嗎?”
我冷漠:“彆自戀。”
“切。”五條悟點了點自己的腦袋,“我也有怎麼都沒辦法領悟的東西。”
“比如像是反轉術式,我清楚所有原理,但是就是使用不出來,怎麼都不行。”
“哈哈哈不止吧,我記得你術式反轉[赫]也老失敗來著。”
“……嘖,你腦袋裡記著的都是這種東西嗎?我帥的時候你怎麼永遠不記得啊!”
某人開始氣急敗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