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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成咒靈了請問和漂亮完美還有什麼關係。
但偏偏夏油傑說這句話的時候, 臉不紅心不跳,看起來再理所當然沒有了,仿佛我這副半人半鬼的樣子是什麼美學傑作, 全人類都應該遵守他剛定下的審美規則。
這話我沒辦法接。
於是隻能裝傻,就這麼麵無表情地盯著他看。
夏油傑頂著我的目光大概堅持了零點五秒, 很快敗下陣來。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頭, 眼中的愛意比之前更加真切:“你能一直留在我身邊, 現在這樣就很好。”
我僵在原地, 假裝自己完全聽不懂人話。
好在夏油傑似乎對我這種狀態十分熟悉, 他看起來不僅不懷疑, 甚至有點愛不釋手的架勢。
雖然還不清楚自星漿體事件之後又過去了多久,但是夏油傑的外貌並沒有太多的變化, 唯一的區彆可能是頭發又長了一點,半披在肩頭。
把我從對方手裡解救出來的是夜蛾老師的一通電話。
不過夏油傑都畢業當老師了, 想來夜蛾老師早就成校長了。
我不清楚夜蛾老師打這通電話的目的, 但夏油傑明顯在接到電話之後,整個人都冷淡了下來。
“不需要。”
他拒絕。
“……精神分裂的一個臨床症狀就是看到幻……”
“我真的不需要。”就在我豎起耳朵偷聽的時候, 夏油傑直接出聲打斷了對麵。
他坐在沙發上,一隻手拿著電話,另外一隻手卻在順我的頭發。
夏油傑的聲音很輕, 語氣十分溫和:“老師。”
他久違地叫了這個稱呼, 對麵立馬跟著沉默了下來。
“我現在很好。”
夏油傑也不管我現在看起來多麼掉san, 將我整個人,哦不對,是整個咒靈抱到了自己懷裡, 又重複了一遍。
“從來都沒有那麼好過。”
*
我不清楚彆的咒靈睡不睡覺, 但反正我是能控製自己入睡的。
不過比起入睡, 倒更像是休眠。
我現在無事可乾,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等這段結局順過去,然後係統直接給我投放回二周目,於是乾脆天天休眠。
作為夏油老師的眾多咒靈球之一,我明顯是擁有絕對特權的,所以我不用每天呆在那個異次元的口袋裡玩憋氣,每天最喜歡帶的地方首先是夏油傑辦公室的沙發,其次就是他房間的榻榻米。
夏油傑很喜歡我陪在他身邊的樣子,有時候我在他房間裡睡得正香,醒過來之後,卻會驚訝地發現自己出現在了辦公室的那張沙發上。
有幾次甚至和他的學生撞上了,夏油傑一臉若無其事,學生雖然表情詭異,但好歹還是知道自家老師的咒靈操術是可以收服咒靈的,而且出於某種對於自家老師的尊重,並沒有多問。
夏油傑的有個學生是一個紅頭發的男孩子,性格很活潑,但是又很有分寸,似乎很喜歡夏油傑,幾乎天天往辦公室跑。
最近這個學生無意間撞見我好幾次了,他明明看起來抓心撓肝的很好奇,但是還是忍住了直接問夏油傑為什麼要把一個咒靈放在房間裡瞎晃。
他每次偷偷盯著我看,我就會躲在夏油傑身後,朝他做個鬼臉。
紅發少年抖了抖,夏油傑回過神問他怎麼了。他這時候倒是不看我了,隻搖頭說沒事。
但奇怪的是,我這兩天卻沒再看見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不來了。
可能是有任務,出差去了吧。
*
數天後,我從漫長的休眠中醒來,昏昏沉沉地放空了兩秒,本來繼續睡,誰想翻了個身之後
,卻發現夏油傑正坐在我身邊發呆。
他眼神空茫,手腕擱在膝蓋上,指尖夾著一支煙。
但也並沒有抽,他盯著黑暗中的那半點火星發怔,似乎隻是享受香煙燃儘的這個過程。
夏油傑盯著煙,我盯著他看。
片刻後,夏油傑倏然回神,他低頭看到我那張慘白的臉,第一反應居然是先掐掉手裡的煙。
活像是一個偷偷抽煙被老婆抓到的倒黴丈夫。
有點搞笑。
我有點想笑,但是嘴角太僵硬,彎不了,於是隻能繼續睜著自己那雙瘮人的眼睛注視著他。
“抱歉。”夏油傑主動和我道歉,然後乖乖地跑去把剩下的煙蒂給扔了。
回來之後,他似乎是期待我能和他說點什麼,但是我嫌棄自己現在的聲音太難聽,總是不愛開口。
於是繼續盯著他的看,其實沒什麼意義,隻是睡蒙了之後發愣而已。
夏油傑卻像是誤會了什麼,主動把自己口袋裡的打火機和煙盒都拿出來,往我麵前堆了堆。
我:……好吧。
看著被推到我麵前的打火機,我隨手按了一下,結果發現自己現在力道大得像是變形金剛,那個金屬打火機就像是紙糊的一樣,在我手下零點一秒都沒堅持住,直接碎成了渣。
有點尷尬。
我翻了個身,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繼續睡。
夏油傑在我頭頂低聲笑了起來,然後把我的腦袋抱到自己的大腿上,一下又一下,規律又有耐心地撫摸我的發頂。
我被他揉得發困,很快就又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我醒得很早,本來正趴在窗沿上曬太陽,夏油傑在我身後轉來轉去,穿衣服,拿課件,看起來應該是準備去上課。
我無所事事,就坐在窗台上看他忙得團團轉。
臨出門了,夏油傑卻轉過頭來:“綾香,你最近怎麼不和我去上課了?”
……這才多久啊,高專的路子已經變得這麼野了嗎?咒靈也可以旁聽啊。
你可真行。
我搖搖頭,直接拒絕了。
夏油傑看起來很失望。
“好吧。”他歎了口氣,“那你為什麼最近也不抱我了?”
我:……
無語。
我忽然被投放到這個類似與後日談的劇情中,完全不知道前因後果,比起茫然,心虛更多一點。
於是權衡再三之後,我沒再拒絕,而是順著他的話,從窗台上飄下來,從背後環住了他的肩膀。
這種奇怪的形態下,麵對麵抱有點奇怪,這樣應該也湊合。
我試探著看向夏油傑,他果然沒有再表現出任何異議,反而像是終於心滿意足了,摸了摸我的手臂,不死心地又問了一遍:“真的不和我一起去嗎?”
得到我的再次拒絕後,他才一臉抑鬱地出門了。
本來以為夏油傑中午就能回來,畢竟高專的文化課很散漫,最多也就半天,下午大多是一些實戰課程,老師並不會在場。
但奇怪的是,我一個人在房間裡等到暮色四合,都沒有看到夏油傑的身影。
也許是出任務去了。
我這麼想著,沒怎麼放在心上。
大概到了淩晨時分,門外再一次響起熟悉的腳步聲,我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可以辨認不同人的腳步了,是夏油傑一個人的話就留在原地不動,但如果有兩個人以上的腳步聲,我就會主動收斂氣息躲起來。
我現在應該挺厲害的,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夏油傑從來不帶我出去出任務,不然我還挺想試試這句身體的真正力量有多強。
正胡思亂想,隻聽到咯噠一聲,房門被夏油傑從
外麵輕輕擰開了。
與此同時,還有一股難以忽略的血腥味隨著他開門的動作一起湧了進來。
屬於咒靈的本能讓我立刻興奮了起來,但好在我是玩家,那種奇怪的衝動隻是存在了一瞬間,很快就被我壓了下去。
我直起身體,抬頭看向了夏油傑的方向。
一開始我以為是他受傷了,但是他行動如常,步履穩健,氣息也很平穩。
很顯然,夏油傑並不是這些血液的真正源頭。
和往常不同,今天的夏油傑看起來情緒高昂,他臉上帶著近乎誇張的笑,哪怕見到我之後他身上的愉悅也沒有減輕一絲一毫,而是直接走過來抱著我轉了一圈。
“你去哪裡了?”我一時也顧不得自己聲音難聽了,開口問道。
夏油傑一愣,他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麼智能地主動發問。
但我開口他總是高興的,於是便讓我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他從背後環著我,我能感受到後頸處,屬於人類的溫暖吐息。
“綾香今天在做什麼?”他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
我想了想:“睡覺。”
夏油傑抱著我笑:“好厲害。”
……睡覺有什麼可厲害的,會不會有點太盲目了,夏油君。
我們兩個互相依偎著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就在我以為夏油傑不會和我說明的時候,他忽然湊近我的耳朵,像是在分享一個了不得的秘密一樣小聲開口。
“我今天又去淨化了。”
淨化?
什麼意思,我沒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