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reborn似笑非笑地看了澤田綱吉一眼,隨即自言自語道:“哎呀,我困了,我去喝杯咖啡,
你們繼續。”
眨眼間,他也溜了。
原本還吵吵鬨鬨的訓練室瞬間變得門可羅雀。
我搖搖頭,走過去把門關上了。
轉過頭,我發現澤田綱吉並沒有被剛才的事情影響,仍舊在和手裡的戒指死磕。
他的左手正用力握著自己右手手腕,周圍那一圈的皮肉被他自己掐得發白,但奇跡仍舊沒有降臨。
“覺悟,覺悟……”澤田綱吉低著頭,嘴裡不斷喃喃自語。
這個狀態立馬讓我幻視了當時的自己,還好我旁邊沒有像是獄寺或者山本這樣變態的對照組,不然心態都要崩了。
在察覺到我靠近之後,澤田綱吉明顯更加焦慮了,額角甚至開始冒汗,柔軟的棕發像是蓬鬆的小動物,在空氣中微微打著顫。
但即便如此,死氣之火還是沒有出現。
這樣下去可不行,阿綱他開始鑽牛角尖了。
我總結了一下自己點燃火焰前的心理活動,其實根本沒有什麼高大上的所謂“覺悟”,當時就是單純地覺得不能在這麼多人麵前丟臉,人人都行,憑什麼我不行。
不可以,這種屈辱的事情我不同意。
然後我就帶著這樣的心情,瞬間開啟了火焰。
仔細想來,所謂的覺悟,無非就是足夠強烈的情緒,所以直覺係的山本武幾乎是立刻做到了,但是明明同樣也是直覺係的澤田綱吉卻卡在這一關。
我伸手,拍了拍棕發少年微微顫抖的肩膀:“阿綱。”
澤田綱吉抬頭,茫然地看著我:“對不起。我明明覺得自己是有足夠覺悟的,我很想保護大家,也想打敗白蘭,想……”
我打斷了他:“不要想這麼複雜。”
“心裡想得越多,你心底最真實的目的會越模糊,這樣下去反而會稀釋掉你的決心。”
我看著垂頭喪氣的澤田綱吉,忽然靈光一閃,回憶起了他之前對戰六道骸的樣子。
總是顯得溫軟和順的棕色眼眸第一次被冷靜美麗的橘金色替代,如果一定要說的,那時候的澤田綱吉是我記憶中最接近“覺悟”的時刻。
可是現在我也沒辦法變出一個六道骸來刺激澤田綱吉啊……
誒,不對,我還真能。
我看著垂著頭不敢回視的澤田綱吉,忍不住露出一個邪惡的笑容。
*
澤田綱吉感覺自己的心頭像是燃燒著一把看不見的火焰。
明明焦慮和自責幾乎要將五臟六腑都燒乾淨了,但唯獨代表著覺悟的火焰沒有降臨。
澤田綱吉一邊因為這種熟悉的力不從心而感到痛苦,一邊又產生了一種果然如此的宿命感。
果然……我就是什麼都比彆人慢一步。
我還是,太弱了。
澤田綱吉怔忪地盯著訓練室的特質地板,心中七上八下的,不太敢抬頭去看綾香的表情。
完蛋了,她現在肯定對我特彆失望。
可我明明很想讓大家回到正常的十年前,想打敗密魯菲奧雷,想保護大家,為了達成這個目的,我願意去做任何事,接受任何殘酷的修行。
但為什麼就是不行呢?
就在澤田綱吉逐漸陷入自責的怪圈時,他用力握緊的拳頭忽然被一雙纖細溫暖的手包住了。
“沒關係,阿綱,我知道你會成功了。”
他怔怔抬起頭,剛想說些什麼,還沒來得及張嘴,在看到眼前的這一幕時,他的呼吸一窒,心臟像是被無形的手瞬間攥緊了。
一個穿著密魯菲奧雷製服的黑臉壯漢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綾香的身後,他的臉上還帶著殘酷的笑意,手中緊握的鐮刀泛著猙獰的血色火焰,正朝著少女的背影揮砍下來。
而綾香似乎一無所覺,她白皙的臉上依舊掛著鼓勵的微笑,像是對自己交付了許多的信任。
不!!!!
澤田綱吉的大腦一片空白,在這短暫又漫長的一瞬間,他發現自己什麼都思考不了了。
——這個人是怎麼溜進來的,為什麼沒人能察覺到,他到底是什麼身份,我能不能打得過?
以上這些全部沒有出現在他的心中,唯一殘留下來的,隻剩下最強烈的那個念頭。
我要保護她。
我必須要保護她,這是我哪怕付出生命也必須達成的事情。
即便馬上因為自己的無能羞愧而死,那也必須要排在保護她這件事後麵。
這就是我的覺悟。
象征著吸納和包容的橘色火焰瞬間燃起,點亮了澤田綱吉的眼瞳——他居然在沒有服用死氣丸的前提下,直接進入了超死氣模式。
原本驚慌絕望的臉再次變得冷靜平穩了下來,瑰麗的橘金色眼瞳像是能刺探靈魂。
轟!!!!!!
來自密魯菲奧雷的敵人被他卡著脖子,死死按進了訓練室的牆裡。
甚至因為澤田綱吉這股忽然爆發出來的力量實在太大,明明是特殊材質做成的牆壁卻寸寸龜裂,直接被毀壞了。
“你是什麼人?”澤田綱吉麵無表情,明明是同一個人,但此時,無論是氣質還是嗓音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他聽到門外傳來的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應該是隔壁的山本武和獄寺隼人察覺到了這裡的巨大動靜,正在趕來。
但他並沒有在意這些,無機質的目光仍舊逼視著闖入者,有點奇怪,好像哪裡不對勁,他感到一種莫名的違和感。
即便如此,澤田綱吉也沒有放鬆警惕,他的五指微微收緊,同時壓低了身型,形成了逼迫的姿勢,又用一模一樣的聲調問了一遍。
“你到底是什麼人?”
“咳咳。”
被他單手按在牆上的敵人偏過頭,低低咳嗽了兩聲。
隨即那人朝著自己伸出了手。
澤田綱吉眉頭一皺,本來想偏頭躲開的,但是他忽然驚訝地發現,手下人的身型正在逐漸從高壯變得嬌小起來。
就連被自己掐住的脖子也隨之變得纖細修長。
……等等。
哪怕還在死氣模式下,澤田綱吉仍舊感到一陣心慌。
原本的敵人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本來應該安全待在他身後的綾香正被自己按在牆上動彈不得。
她的脖頸上還有明顯的紅色勒痕,但她本人卻像是完全不在意,反而微笑起來。
“阿綱,我就說你做得到。”
綾香伸手摸了摸他的發頂,動作很輕盈,就像是在安撫一隻受到驚嚇的小動物。
說不清是恐懼還是心動,他的心臟瞬間狂跳起來。
然後下一秒,他就從死氣模式中脫離了出來,還沒等他移開手,訓練室的大門忽然被人從外麵打開了。
“……十代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