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周奉真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夢。
他的記憶非常混沌,比較清楚的部分隻有那輛車撞擊上來的瞬間、以及他跟襲擊者交手的那幾分鐘。事情發生在電光石火間,雖然受傷脫力,但他確定,對方在他手裡也討不了好。
然後……後麵的事……
他隱約記得一個女人的聲音,還有模模糊糊的溫熱的觸碰。她的發絲從上方垂落下來,微癢的拂落在身體間。他依稀記得她的唇瓣形狀,還有被抓緊時傷口裂開的痛感。
他跟彆人發生了什麼嗎?
周奉真做夢驚醒似的睜開眼,麵前一片昏暗。屋子裡沒開燈,迎麵是一片雪白的肌膚,修長的脖頸連帶著鎖骨露在外麵,還有被尖牙啃得紅痕斑斑的頸窩。
……好像是他咬的。
周奉真大腦死機,目光定在那兒不敢亂動。兩個人還在一個被窩裡,根據在被窩裡的模糊觸感,他跟這個、這個女孩子應該是不著寸縷坦誠相見了,這、這種事……
跟陌生女人睡在一起!這種事發生在公狐狸身上是要被祖奶奶沉塘的!
在這一瞬間,周奉真已經連自己以死謝罪的畫麵都想好了。他懸著心,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小臂——那枚殷紅的小圓點果然消失了。
房間內安靜無比,隻有枕畔人均勻沉緩的呼吸聲。
周奉真表情僵硬了良久,他輕手輕腳地從被子裡爬出來,心中迅速地滑過無數個念頭,最後逐漸定格成一個:
沒有辦法了。
如果不把這個女人變成妻子,他這半輩子的修行和名聲就全完了。祖奶奶說貞潔是男狐狸精最好的嫁妝,既然已經失身,就算麵前是強扭的瓜,他也得扭下來再說,要不然根本沒臉活著回家。
周奉真輕輕地吐出一口氣,暫時把自己慌張亂蹦的心強行摁回肚子裡。他身上都是外傷,傷口被處理過,隻不過因為後麵的激烈運動又崩開了一些,而地上被扯得亂七八糟的衣服看起來已經不能要了。
狐狸精回頭看了一眼睡夢中的宋枝香。
能在那種情況幫他處理傷口,她應該也不會很難相處吧?
……
宋枝香睡得很足。
她昨天晚上可真是累壞了,又樂於助人地把一個成年男人弄回來,又給他上藥,還驗證了一下人家到底是不是處男,可給宋小姐忙得不行,以至於舒坦夠了就困過了頭,一覺睡到快中午。
宋枝香伸了個懶腰,跟隻貓似的從被子裡爬出來。一截豹子似的精瘦狹窄的腰露出來,伸著身子探手往衣櫃裡夠件衣服,睡眼朦朧地換上,一邊換一邊咂咂嘴。
哎呀,好吃。
雖然人很青澀,但是設備零件很好嘛,腰也有勁腿也長,肌肉抓起來軟彈適中。人呢?人應該走了吧?也是,萍水相逢露水情緣,這叫什麼,這就叫咱倆有睡一張床的緣分,真不錯……
宋枝香心情不錯地出去洗漱,剛擦完臉還沒走到廚房,就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投落在她家有點年份的磨砂門上。宋枝香心裡轟得一聲,把門推開,看見一片光滑結實、被撓得紅印子一道一道的背。
宋枝香看了一眼自己的指甲,又抬起頭,聽見鍋裡滋滋的油聲。
她沒第一時間出聲,盯著他胳膊上的繃帶,心說他昨晚上傷著那兒了嗎?目光又一轉,看見他穿著自己那條白色長耳兔的圍裙,圍裙裡那叫一個涼快,這件圍裙尺碼還有點小,那兩條係在後腰上的帶子岌岌可危,勉強係了個結,勒進脊柱的線條裡,幾乎卡到肌肉間了。
他雖然高,但是肩寬腰細,腰側還有她掐出來的指痕,一道一道的,還混著他昨天受得傷,血痕跟指印交錯在一起,活像是被虐待了一樣。
宋枝香舔了舔嘴唇。
她把目光抽回來,屈指敲敲門框:“你還沒走?”
麵前的人身形一頓,一邊從容地給煎蛋翻麵,一邊背對著她開口道:“宋小姐,我們躺過同一張床。”
“你知道我的名字?”宋枝香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胳膊,“你看了我的證件?”
昨天情況緊急,她貼身攜帶的證件跟那群礙事的衣服混在一起,全都扔地上了。他起得早,看見了也正常。
“我把臟衣服拿去洗了,晾在陽台上。”周奉真說,“掏口袋的時候看到的。”
“啊?那我的……”
“內衣是手洗的。”他把煎蛋盛出來,耳根有點隱隱發燙,“我找過了,用的專用的洗衣液。”
宋枝香無語凝噎,她盯著眼前的男人,在自己麵對美色不是非常好使的腦子裡琢磨了一下,順理成章地問:“你這是什麼意思?要補償麼,你要多少錢?”
周奉真轉過身。
他醒過來之後,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就更漂亮了。接近中午的陽光從廚房貼著窗紙的玻璃間照過來,籠著這張俊美的臉。
他望著宋枝香,兩人的視線撞到一起。
“按照我們家的家訓,”他說這話時十分鄭重,一點兒玩笑的意思都沒有,“我必須嫁給你。”
兩人對視了足足有兩分鐘,宋枝香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她伸手拍了拍額頭,又晃了晃腦袋,感覺做夢都沒有這麼做的。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