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醫生支著下巴:“他們狐狸還真的會。不過京華周家這一支好像沒有主修過這個,我也就是聽說的。他不就住你家麼?”
高層停職調查後,何忘川恢複了周奉真保護人員的身份,加上王廣默身體好轉,所以宋枝香早就搬出地下陵寢了——但帶走了家政機器人,這機器人本來就在她的配額裡麵,是戰鬥人員的福利待遇之一,況且宋枝香覺得確實很好用。
起碼作為情趣的一環挺好用的……
“他住我家有什麼用。”宋枝香小聲說了一句。
自從上次變成妖獸後,周清瑤就把真真叫回去訓了一頓。宋枝香一開始還立誓短期內絕不跟狐狸醬醬釀釀,結果沒幾天就蠢蠢欲動,一看到他,這兒也想摸一把,那兒也想伸手蹭蹭。
……但沒摸到。
周奉真好像被凶過頭了,又變得守身如玉冰清玉潔起來。哪怕是兩人的視線撞在一起,他都會忽然倉促地躲避開。彆說雙修,就是尾巴毛她也沒摸到一根啊!
宋枝香想到這裡,愁雲籠罩:“齊醫生,我覺得我現在的缺狐狸饑渴症是最嚴重的,你能不能給我開點藥。”
齊晉安剛擰開保溫杯,差點被嗆死:“缺毛絨絨就去貓咖,找我乾什麼,我又沒長毛。”
宋枝香唉聲歎氣:“我真的是毛絨絨饑渴症嗎?我怎麼感覺不太對啊。”
“……睾酮和雌二醇……”
“好了。”又到了宋枝香聽不懂的環節,“大人,請開您的醫囑吧,小的一定好好的遵守。”
齊晉安給她開了點抑製舊傷異化的藥和注射藥劑。
宋枝香拿著單子領完藥,走出醫療中心,一眼看見周奉真的車。他人倒是挺低調的,車可一點兒都不低調,紮眼得讓人覺得簡直悶騷。
宋枝香開了副駕駛的車門,把資料放到一邊,看著周奉真順其自然地俯身過來給她係安全帶。
他才從公司回來,西裝革履,一絲不苟地打著領帶。溫和、平靜、而且還很穩重,那張英朗俊美的臉上偏偏長了一雙睫毛纖長、能被日光映照到底的眼睛。在她這個角度下,實在忍不住盯著他。
周奉真手腕上的表還沒摘。手表擺輪的圓盤釘跟擒縱叉輕輕碰撞,響起滴答走秒的聲音。
這聲音從她身側的安全帶,移動向扣合的地方。在異能者敏銳的聽覺當中,機械表微妙的顫動,就如同一縷發絲掠過肌膚、帶來輕微且稍縱即逝的癢。
真真在勾引她嗎?
宋枝香目前的腦子,根本分辨不出是不是自己心癢。她下意識地浮起這麼一個念頭。
“結果怎麼樣?”他問,“我可以看嗎?”
宋枝香垂下目光,看到他骨節分明的手按住了裝著資料的塑料袋,指尖明明迫切地挑起了袋子的開口,卻還按捺著心情,表麵很平靜地詢問她。
這當然不是什麼大事,但宋枝香不想立刻答應,她的手緩慢地挪過去,指尖覆蓋上他筋骨明晰、皮膚卻如奶油一樣白到有些色-情的手背。
“這是……我的隱私吧?”她說,“你這是窺伺我的隱私嗎?”
周奉真手指微蜷,被燙到一樣抽回去,然後低頭握住方向盤,生硬地轉移話題:“你還在放假,時間還早,想去哪裡?”
他要開車,宋枝香把那點心癢塞回去,告誡自己會變成妖獸的男人會讓妹妹受苦,好不容易才把自己腦海裡的綺思豔影塞回去,隨口道:“回家唄,還能去哪兒?要不貓咖?”
周奉真的動作停了一下,轉頭看著她。
宋枝香剛說出口就感覺氣氛不太對,都怪齊醫生把她帶歪了,這詞兒不經過大腦就往外出溜。她輕咳兩聲,說:“……貓……咖有什麼好的。我是狗派,不不不,我是狐狸派,我跟外麵那些小貓咪,我們就是單純的那個,客人跟營業員的關係,絕對沒……”
為什麼跟周奉真要解釋這種事啊!
宋枝香詞窮死了,把他車裡的播放器打開,這次沒放歌,以免歌詞背刺她,乾脆放了個戲曲。
周奉真沒順著這個話題追究下去,他握著方向盤,薄唇動了動,半晌才說出來:“已經六月了。”
“嗯?對啊。”宋枝香道,“你要給我補過一個兒童節?”
“七月份……祖奶奶看了黃道吉日,選出來幾天,讓你在七月份這幾個日子裡挑一挑,訂婚。”他的手掩飾似的鬆開,然後又緊張地收攏在一起,骨節繃得發白。
周奉真非常非常緊張。
他的心跳聲快要溢出胸腔,但表情維持地得體鄭重,並且鎮定。
宋枝香被他鎮定的表情騙了,退縮之意油然而生:“人家談戀愛不得考察個一年半載?閃婚不太好吧……你才二十三就結婚啊……書上不是說,七年愛情長跑還有識人不清的呢,要不咱們再了解了——”
哢嚓。
宋枝香呆住了,看著開裂的方向盤。
他是妖怪,不屬於人類的力道把金屬都當紙糊的一樣給捏碎了。周奉真自己甚至都沒第一時間察覺,他抿起唇,深吸了一口氣想鬆開手,然後沒控製住自己——
把方向盤薅下來了。
宋枝香:“……真真……”
方向盤掉了,播放器可沒啞火。前麵那段不熟悉的唱詞過去之後,一段非常經典的唱詞飄進車內。
“欺君王藐皇上,悔婚男兒招東床,殺妻滅子良心喪……”
怎麼是《鍘美案》啊!!
宋枝香保證自己的腦子從來沒這麼混亂過,她不知道是先關播放器、還是先安方向盤,眼睜睜看著周奉真麵無表情地把薅下來的破玩意兒扔了,起身開車門。
他雖然沒露出彆的神情,但眼尾一下子就紅了。宋枝香伸手拉他沒拽住,跟著下車:“等一下等一下,這是你的車你生氣讓我下去不就好了,去哪兒啊真真?我是說再了解了解又沒說悔婚,你——”
她沒在工作時間,穿了一雙帶著四厘米粗跟的小皮鞋,走起路來聲音格外響。一著急沒刹住車,啪嘰一聲撞在周奉真的身上。
他伸手扶住宋枝香,眼圈還泛著紅,薄唇上被自己咬出一圈齒痕,看著連後槽牙都要咬碎了,避開她的目光,說了一句:“這塊是石子路……彆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