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清創縫合的時候,你全身上下處理了二十多道外傷傷口。”周奉真注視著她,“嗯,區區皮外傷?”
宋枝香不說話了,她挪了挪位置,把自己往被窩裡縮了縮。
周奉真也沒說下去,他坐到床邊,盯著她喝藥。
“外傷喝什麼藥……”宋枝香嘀咕了一句,但還是乖乖地一粒粒往下喝。
“不知道。”周奉真說,“我不是家屬,沒有見到原件。這些隻是何叔囑咐我照顧的部分,到底怎麼樣……我也不清楚。”
他的聲音一貫溫和,但看起來有點兒傷心。
宋枝香喝完藥,把杯子遞回去,對著自己不能動的那隻手琢磨了一會兒,道:“這可是右手,我的慣用手啊!骨頭長回來不知道要幾天,這幾天我的日常生活怎麼辦?”
“有我在。”他道,“我會照顧你。”
“那多不好意思,什麼事兒都得麻煩你。”宋枝香表麵客氣一下,實際上非常熟練地使喚起來了,“我想吃麻辣小龍蝦。”
“醫生說要忌口。”
“哦……”宋枝香像一個充氣氣球一樣癟下去了,“那我想吃你。”
周奉真:“……在醫院,不可以。”
“天呐,那我不想活了。”她翻了個身,望著院外一棵巨大且枝繁葉茂的梧桐樹,“等到樹葉飄零、最後一片葉子落下的時刻,就是我離開人間的日子了。”
周奉真看過去一眼,粗略估計這樹葉還能再掉個一百來年,說:“也行。”
“什麼也行啊!”宋枝香道,“你不知道我受了多少苦,那場麵你沒見到嗎?我弟……嘶。”
她一旦回憶,腦子裡鑽心地疼,直抽冷氣。周奉真立刻湊了過來,捧著她的臉仔細地看了看,按著齊醫生囑托的內容複述:“不可以亂想,想點高興的事,暫時不能回想這個。”
“哪有高興的事啊。”宋枝香對著他的臉誠懇地道,“除非讓我吃一下小狐狸。”
“……”
他越沉默,宋枝香就越來勁兒:“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嗎?我是A市第一色-魔,現在就把狐狸仙子的身體吃光……”
周奉真捂住她的嘴,眼神從她的臉上飄到不能動的手、和不方便動的腳上。
“你這樣……還能鬨騰得起來?”他語氣溫和,耐心地哄,“好好養傷,回家再吃,好不好?”
“不好。”宋枝香很不配合,“快點,這個點兒正好沒人,你過來親親我。”
周奉真猶豫了一下,低下頭。
小狐狸這麼清純好騙,每次都會著她的道。隻要稍微撒一下嬌,他就失去了一個成年人掌控理智的分寸,居然真的考慮親下來。
宋枝香沒紮針的那隻手伸過去,勾著他雪白的領口,把係到最頂端、禁欲味道十足的扣子用手指揉開:“……你那時候跟我叫的幾聲是什麼意思?”
周奉真的唇停在她臉頰上方大概一厘米的地方,他的呼吸拂過肌膚,熱乎乎地掃過她臉上已經止血的擦傷。
那塊傷痕不再流血,但還紅腫著,破損的皮膚周圍還在發熱。他的目光被紅痕吸引過去了,半晌才說:“是想你了。”
“隻是想我了嗎?”宋枝香的手揉開了第二顆扣子,她的手這下子能夠非常順暢地伸進白襯衫裡,觸碰到修長白皙、生機勃勃的脖頸。
他的側頸下伏著淡青色的血管,病房的燈光把周奉真的膚色襯得暖洋洋的,摸起來溫暖又細膩。
但她太粗暴了,像一頭把什麼都吃進肚子裡、隨便嚼一嚼就咽下去的惡龍,把細膩的奶油和甜美的糕點大口吞吃下去,一點兒也沒耐心。她的手指毫無章法地繞住他的頸項,堪比調笑良家婦男那樣碾來碾去、又捏又揉。
一塊好好的皮肉,被她掐得泛紅,連指痕都烙進柔軟的肌膚裡。
周奉真抬手箍住她的手腕,但又沒敢用力控製住病人的行動,這感覺就像是被一個躺在床上虛弱養傷的患者給猥-褻了。他幾次想挪開一點位置,但不過是被她順著打開的領子揉捏下去,連鎖骨都被她戳了好幾下。
“就是那個意思。”周奉真辯解道,“不然,你以為還會說什麼?”
“比如說,小狐狸嚶嚶嚶就是想我摸你尾巴了,再多哼唧幾聲,就是要用自己犒勞主人了……”宋枝香一邊胡說八道,一邊催促地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補充說,“我辛辛苦苦為了什麼啊?還不是為了天下太平,我這種功臣,在古代是要賞我十八個麵首,輪流伺候我的。”
狐狸精輕哼了一聲,低頭貼了貼她臉頰擦傷的角落,唇肉軟軟地親了親她的臉。
“還想要十八個……”他頗有微詞。
“對啊。”宋枝香看著他,美滋滋地說,“但我覺得五個就夠了,一個伺候一天,周六陪你,周日我休息,你覺得怎麼樣?”
“不怎麼樣。”周奉真扣住她的手腕,這是情侶的貼貼嗎?她摸得都要起火星子了,好像他是逛窯子的時候花錢買來的一樣,少摸一秒都虧得慌,“你外遇我就把他們都殺了。”
宋枝香道:“我可沒有。哎呀,就是嘴上說說,我心裡還是惦記著你的。狐仙大人,我連你一個都吃不下,還來五個,我不想活了啊?”
周奉真咬了她一下,很輕,淺色的瞳孔映著她的臉龐,語氣有點泛酸:“這個也不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