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內, 謝微之不自覺收緊了抱著薑茶的手掌。
他清冷的眼眸看著電梯外,突然出現在這的顧俢然,眼底掠過少有的情緒波動。
傅修染。
謝微之當然記得這個男人。
昨天才在謝家的壽宴上露麵, 傅氏集團總裁傅鑫寒同父異母的親哥哥。
不受傅家待見的私生子。
最重要的是,他是薑茶口中那個一直忘不了的, ‘死了的前任’。
不論是於公於私,謝微之都不可能把薑茶交給這樣一個人。
“抱歉, 我不會把我的女伴隨意交到不認識的人手中。”
謝微之沉聲說,抱著薑茶就走出電梯,根本不打算交人。
顧俢然手裡拐杖一抬,攔住。
“茶茶,要跟我走嗎。”顧俢然根本不看謝微之, 漆黑瞳色隻落在薑茶臉上。
她小臉此刻泛著微微紅暈, 一雙黛眉卻擰得死緊, 很明顯是並不舒服。
“要。”薑茶幾乎是沒有猶豫, 一秒回答。
哪怕她此刻腦袋和臉頰還滾燙發熱, 卻沒有喪失思考能力。
傻子都知道怎麼選。
和另外三個會背刺害她的原男主相比, 她當然寧願選傅修染這個在原文中都沒有筆墨的小透明。
“顧俢然,把你拐杖給我。”她晃著腦袋, 指著他手中的拐杖, 命令道。
她才不要被人抱!
不管是謝微之還是顧俢然, 都不要。
“好。”聽到她理所當然的嬌嗔語氣,顧俢然唇角勾起細微的弧度。
想也不想,就將手中的單手杖遞了過去。
薑茶拿到拐杖, 抬頭,“謝少,還不放手?”
她顯然是找到了能靠自己站穩的方式, 謝微之所有的關心、為她好,這一刻再也站不住腳。
謝微之:“……”
他並不是強人所難的性格,剛才不顧薑茶的意願,強行抱她,唯一可以告訴自己強行做下去的理由,就隻有怕她自己站不穩,傷上加傷。
謝微之:“抱歉。”
他鬆開了手,將薑茶放下。
薑茶單腳撐地,另一邊身體的重量都撐在那支單手杖上,剛嘗試著往前挪一步。
腿上就瞬間發軟,身體不受控地晃動,完全走不動。
哪怕有拐杖支撐也不行。
關鍵時刻,顧俢然一隻手扶住了薑茶。
顧俢然:“我送你回去。”
說著,他微微彎下腰,看起來像是想抱她。
薑茶眼紅瞪他:“不要你抱。”
“好,不抱。”顧俢然眼眸低垂,鴉黑色的睫羽掩去眼底多餘情緒。
他又換了個方向,再次稍稍彎下腰,背對著她,回頭。
“上來吧。”
薑茶眼睛看著他寬闊的後背,熱氣上臉,有些恍惚。
她突然不說話,悶悶地往前伸出兩隻手,扒拉上他的肩頭,整個身子都伏在了男人寬闊的後背上。
手杖被顧俢然順手接了過去。
他居然就這樣撐著拐杖,背著她站了起來。
女孩的重量對他來說很輕,輕到和他記憶裡的重量幾乎沒什麼區彆。
顧俢然臉色如常,看不出絲毫不久前才舊傷複發,剛剛從醫院接受完理療,就趕過來的端倪。
他背著她,杵著拐杖,一步一步往外走。
顧俢然走的並不快,甚至如果仔細觀察,還有些艱難緩慢。
但他們的背影,看起來卻有種旁人說不出的熟悉親昵。
仿佛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而從始至終,謝微之,就像是一個局外人。
他被遺忘在了電梯門口,連薑茶離開的時候,都沒有回頭與他打過一句招呼。
謝微之遠遠地看著薑茶就那樣乖順地趴在另外一個男人背後,看這兩人重疊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視線之中。
心臟第一次,被酸澀徹底淹沒。
……
二樓走廊上,鏤空雕花的欄杆後,另外兩道身影目睹了剛剛樓下大堂裡發生的這一幕。
薑雨霏眼神恍然,忍不住抬手捂住嘴:“薑茶……她怎麼可以這樣?原來她一直都在私下裡,跟微之哥哥聯係,還這樣親密……”
似乎是不能接受剛才薑茶被謝微之抱著走出電梯那一幕,薑雨霏說著低垂下了眼睫,聲音染上哭音。
她身旁,站著的另外一道高挺身影,是陸野。
和薑雨霏一樣,陸野剛才也在這目睹了全部過程。
他從昨晚乍然驚醒,就一直在被夢境困惑。
夢裡的一切那麼真實,他一直都忘不了自己在夢裡看到的畫麵,被折磨得心緒不寧。
可就在他心緒不寧的時候,薑茶已經再一次做出了她的選擇。
看來,不止是他,就連謝微之,在薑茶心中也比不上那個叫顧俢然的男人。
陸野臉色沉冷一片,看不出更多的情緒。
但整個人都沉浸在一種低氣壓中。
很明顯,他的心情,並不好。
薑雨霏等了半天,都沒有等到身旁男人預料中的安慰。
她眼底劃過微微的詫異,隻覺得這些日子來的不少情況,似乎和自己手裡拿到的劇本不太一樣。
這個時候,陸野難道不該是安慰她?順便譴責薑茶的做法嗎?
他怎麼會一句話都不說?
薑雨霏等了半天,還是沒等到陸野開口。
她有些沉不住氣,忍不住說道:“陸野,你還很喜歡薑茶吧?看到她跟微之哥哥還有那個傅家的私生子在一起,你心裡是不是也跟我一樣不好受?”
她溫溫柔柔的問,很是善解人意的語氣。
不好受?
陸野垂下眼瞼,眼神沉了幾分,才抬眸看向薑雨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