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 程秀英去廚房檢查，拎出來兩罐蘋果醬。
果醬是橘黃色，像秋日裡落下的楓葉, 隔著玻璃都能聞到絲絲甜味兒。
程秀英將其中一罐遞到葉嫋手上。
“嫋嫋，你拿一罐送到大伯那兒去, 我給你二姨也送一份。”
大姨一家已經回了鄉下，程秀英想送也沒辦法。現在快遞基本都停了，僅存的幾個，運送費高的離譜, 而且不能保證送到。
“好嘞！”
葉嫋應下，給大伯打了個電話, 夫妻兩都在政府上班，最近上頭出台了新政策，是一堆事, 搞得大家焦頭爛額的。
現在又是裁員, 又是檢查, 所有人都不敢鬆懈。市政府不受限電影響，都是開著應急燈辦公，大家不敢走。
其實有的企業, 會自己發電來供應辦公人員工作。或者向政府單獨買電，這是新政策, 要繳納大量的稅收。
葉振國本來想拒絕，轉頭一想這是老二家的心意，必須得要。但現在居民樓裡, 經常會出現小偷。要是買的物資放在門把手上，不超過半個小時就得被人偷了。
就說把蘋果醬給葉荔，讓那丫頭帶回來, 葉修明這兩天也忙。
凡是在基地內工作的，就沒有不忙碌的，也就葉荔輕鬆一些了。
正好農業基地和小彆墅挺近的，葉嫋也能少走幾步。
葉嫋答應下來，轉頭給葉荔打電話。
“喂，小荔，我媽做了蘋果醬，你放學的時候帶一份回去吃。”
“姐，我今天沒那麼快回家，可能要熬夜。不然這蘋果醬你幫我送到農業基地，我現在出去拿！”
“怎麼了？農業基地的學業這麼忙碌嗎？”
“……嗯，是挺忙碌的，我還有很多活兒要乾。”
“那我先掛了，待會兒把蘋果醬給你送過去，你出來一趟。”
“嗯！”
葉嫋掛斷電話，心裡一陣欣慰，堂妹這麼努力學習，她這個當堂姐的，莫名有一種成就感！
讀書需要耗費腦力，葉嫋從空間拿了一小袋核桃出來，裝在袋子裡，一起送過去。
從院子裡推出自行車，她打算騎自行車去送東西。
“噗……”
鱷雀鱔跳出池塘，睜著魚眼看小主人，它也想出去玩…
“乖乖待在家裡，不準亂跑！”
鱷雀鱔自從去了鄉下一趟，這心就野了。每天都想著越獄，從池塘跳出來，去小河裡轉悠一下。
但院子搭了雨棚，沒多少積水，導致這條傻魚經常擱淺，可憐巴巴的躺在地上，等著人來撈它。
葉嫋去大棚摘了點白菜葉子，扔到池塘中給鱷雀鱔吃。
白菜甜度比較高，這家夥喜歡吃白菜，但是不喜歡吃水葫蘆。嫌水葫蘆味道一般，嘴都吃挑了。
踩著自行車，葉嫋穿著雨衣行走在馬路上，路邊的野草淹沒在積水中，努力冒出一個頭來。
綠化帶裡種的樹，有的樹葉已經開始發黃掉落，再過一段日子，就得掉光了。恐怕到時候，公園也沒什麼野菜可以摘了。
葉嫋垂下眼眸，農業基地建成，應該可以緩解一些糧食危機。
剛來到農業基地門口，這裡有六個門。發現有一些工人在門口調試監控。對麵的整條馬路上都裝了密密麻麻的監控。
前兩天來的時候還沒有呢！
農業基地外側建了一個大廣場，招募工作人員的時間還沒結束，不少人都在排隊，手裡捏著資料，應該是來麵試的。
葉嫋心中了然，這都第四天了，還有這麼多人。等著吧，她就最後一天來，應該就沒人搶了。
打了個電話給葉荔，讓那丫頭趕緊出來，廣場這塊兒真是太擠了。
葉荔撐了把雨傘急匆匆的出來，麵露笑容大喊：“姐，你來了！”
上來就給了葉嫋一個熊抱，臉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看的葉嫋一臉懵，問道：“讀書這麼快樂嗎？你前兩天還發愁，今天就樂成這樣了？”
葉荔壓抑嘴角的笑容，接過堂姐手裡的袋子，小聲說道：“姐，這事兒我還不能跟你說，等我課題做出來了，拿了獎學金，一定請你吃頓好的！”
葉嫋疑惑的說：“你做課題請我吃飯乾嘛？”
“嘿嘿嘿，秘密！”
葉荔傻笑兩聲，攤開袋子一看，一大罐蘋果醬，裡頭還有一小袋核桃。
“趕緊回去吧，我不耽誤你時間了。”
葉嫋看這丫頭一臉神秘的模樣，有些摸不著頭腦，今天是有什麼大喜事嗎？這麼開心。
督促完葉荔回去學習，葉嫋正打算回家，忽然想起一件事來。葉荔的課題不就是水葫蘆嗎？這丫頭該不會是摘了變異水葫蘆，研究了點東西出來，所以才這麼高興。
仔細一想還真有可能！
她告訴方秦水葫蘆的功效，但不代表研究所對這個項目的研究方向是正確的，沒準這丫頭，還能走在研究所前麵。
心中一動，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給方秦，她得問問水葫蘆的研究情況。
……
方秦正帶著人在港口這一塊兒巡查，尋找逃跑研究員的行蹤。隻可惜連綿大雨，將腳印都給衝沒了。
這一塊兒監控也少，要是這人跑進深山老林，還真就不好抓了。
正好是午休時間，方秦口袋裡的電話響起，掏出來看了一眼。
“喂，嫋嫋？”
“方叔，我之前不是跟你提過種植水葫蘆的事嗎？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水葫蘆？”方秦愣了一下，這事兒他沒關注，畢竟他不是搞生物的。
“應該還在研究階段，要是研發成功了，會投入市場中的。對了，你之前不是想找工作嗎？正好農業基地在招人，我把你推薦過去了。他們看了你的資料，覺得你農業知識紮實，願意錄取，不過麵試流程還是要走一下。”
啥玩意兒？
葉嫋雙眼一亮，這這這……方秦幫她找到工作了。
等會兒，不對啊，她農業知識哪裡紮實了？而且她是想幫爺爺找工作來著。
“方叔，我大學學的不是農業，他們怎麼會覺得我農業知識好啊？”
“我推薦你是要走流程的，不能違規走後門，每個應聘人員都要檢查背景。在信息時代所有人的資料都是透明的，你在網上發了不少種田的帖子，農業基地檢查過後，認為你符合標準。”
原來如此。
還好葉嫋做事一向小心，在網絡上，除了分享種田心得以外，其餘事情都不會透露。
嘴角抽搐，這是把她調查了個底朝天吧。
“方叔，這些農業知識是我爺爺教給我的，我對種田這回事一竅不通。這工作能換給我爺爺嗎？”
葉嫋解釋了一下，這可不能認錯人，她種田全靠爺爺這個作弊器。
方秦有些意外，沒想到鬨了個烏龍，立刻說：“行，這事兒我跟農業基地那邊解釋一下。你們最後一天去基地麵試，過個流程。”
“謝謝方叔，這工作累嗎？我怕我爺爺身體吃不消。”
“你這個崗位是觀察員，主要是根據農作物生長狀況，提一些建議，來幫助專家擴充想法，不會累的。”
畢竟她不是專業種田的，方秦當時考慮到這個，才推薦給對方這個工作。
本來確定下來後，想跟葉嫋說。
但是這兩天鬨了間諜這事，研究所還也出事了。他被派了任務，時間緊迫，就忘記說這事兒了。
“好，謝謝方叔！我爺爺叫葉富春，最後一天去麵試？”
“對。”
……
掛斷電話，葉嫋攥緊小拳頭，方叔叔的人品確實值得信賴，她隨口說的一句話，對方都記在心上了！
葉嫋找到自行車，得把這消息跟爺爺說，帶著爺爺去麵試！
……
而葉荔那頭，她收到堂姐的東西後，直接回了實驗室，打了個大大的哈切。她昨天熬了半個晚上，雙眼通紅。
看著眼前的培養皿，充滿了鬥誌。
培養皿內放著的正是變異水葫蘆，葉荔本來隻是隨手進行觀察，但沒想到有意外收獲。
這些水葫蘆上的黑線，可能真的有點不對勁。
而導致這一切的原因，要推回到昨天早上。
葉荔昨天聽了堂姐說的話，心裡就很好奇這長黑線的水葫蘆到底是啥樣的？
正好她的新課題跟水葫蘆有關，就想著弄點野生的水葫蘆回去，和她種植的家養水葫蘆進行變量實驗，更有利於獲得實驗數據。
說不定還真能研究點什麼出來。這樣的話，她的期末成績就不用擔心了，還能拿到獎學金。
所以她特地來了一趟洪水區邊緣，就是為了摘水葫蘆，地址是昨天聽葉嫋說的，她默默記在了心裡。
遠遠看去，水葫蘆生長的水麵，距離居民樓外側有七八米遠，到處都是水。糟糕，她沒帶充氣船，進不去！
周圍也沒人，這就不好辦了，她還想著讓巡邏人員幫忙給她摘點呢！
如果讓人幫忙摘，那這樣就不算闖入禁區，她還能獲得水葫蘆，一舉兩得。
但現在沒人，她打的小算盤全泡湯了。
葉荔看著洪水猶豫，堂姐和哥都提醒過她，不能輕易下水。這水裡頭有臟東西，要是沾上了，容易感染疾病。
但不下水，她該怎麼摘水葫蘆？
葉荔左右看了看，發現居民樓二層有一處陽台，離水麵上的水葫蘆很近，一米多的距離就能碰到。
有辦法了！
葉荔去樹上折了根長長的樹枝，溜進居民樓內部。地上都是散落的東西，家具、木頭……甚至還有淤泥。
艱難地走到二樓，她打算用樹枝撈水葫蘆，帶去農業基地做實驗。
其實葉嫋手上有幾株從洪水區摘下來的水葫蘆，但葉荔不知道這事。她還以為是堂姐無意之間見過而已，就沒提這茬。
再加上葉嫋前天隻是碰巧聽到農業基地的消息，順口提了一句水葫蘆，趕著回鄉下收蘋果，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誰想到堂妹自己一個人單槍匹馬來這兒摘葫蘆，也沒跟她說一聲。
不然摘水葫蘆這事就好辦了。
正當葉荔努力夠水葫蘆的時候，水麵上浮起一層波浪，似乎水底下有什麼東西遊過來了。
是魚嗎？
“噗……”
一頭鯊魚鰭浮出水麵，碩大的腦袋，露出鋒利的牙齒，驚起一片水花，腦袋上頂了一大叢的水葫蘆。
“啊，救命啊！……唔……”
葉荔被這頭鯊魚嚇得尖叫出來，魂都快被嚇沒了，這兒怎麼會有鯊魚呢？
突然發現這頭鯊魚長得有點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
“小牛，你抓到人了！”
一個年輕小夥劃著皮劃艇從拐角處出現，皮劃艇上還有根繩子綁在鯊魚身上，才能移動的那麼快。
手上是一把造型獨特的冷兵器，外形特彆簡潔，像一輪彎月，鋒利的刀鋒發出冷冽的寒光。
“你你……你是李澤學長？我是葉荔，我來這兒摘水葫蘆做植物實驗，不是偷跑進來的，你彆抓我！”
葉荔眼神一亮，這遇上熟人了！那得趕緊抱大腿，這要是被抓了，還得讓家裡人來撈她，太丟人了。
而且被抓了，還要罰款，一次5信用點！
李澤神情也頗有些意外，沒想到遇上了學妹，而且對方之前還幫過他。趕緊看了眼四周，這片水域是他在巡邏，沒有其他人了。
“你要摘水葫蘆？是這個東西嗎？”
李澤拿下牛鯊魚頭上的水葫蘆，從底下扔了上來。
葉荔眼神一亮，將水葫蘆撿起來，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對，就是它！謝謝學長，我現在就走！”
“等等，我還是得檢查一番，你把背包給我，必要的流程還是要走一下的。”
經過兩個月的培訓，李澤也不是毛頭小子了。規則可以靈活變通，但是檢查還是得檢查一下的。
葉荔將背包丟到李澤手上。
裡頭就一瓶礦泉水、手機，還有一些小雜物，像紙巾一類的。確實沒有違禁物品，這才將背包還給葉荔。
“沒問題，你快走。要是其他工作人員來了，我也沒辦法幫你。”
洪水區的管理比較嚴格，他現在放走葉荔是違反規定的，被抓到他兩都得挨罵。
“謝謝學長。不過學長，你是加入巡邏隊了嗎？還帶著寵物巡邏。”
葉荔轉身離開，臨走前多嘴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