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潑大雨侵泄而下, 洗刷著大地。
從基地開了好幾輛救護車過來,搭了兩個帳篷遮雨。
遭受催/淚/彈的普通市民,讓急救護士在現場治理, 不拉去醫院了。
醫院實在沒地方給人住了,本來之前下大雨就淹了幾個醫院。病房一直緊缺, 再加上這些人受得傷不重,就是有幾個被踩了一腳, 有點扭傷和挫傷。
其餘傷的比較嚴重的是眼睛, 碰上了催淚瓦斯, 雙眼通紅。需要每天滴眼藥水,防止感染。
明明天色已晚,來湊熱鬨的人倒是不少。
連綿不絕的警笛聲, 層層圍繞在北邙山附近的警察,引的普通人過來圍觀。
大家也不敢進去,就在警戒線外頭張望。
“這是出了啥大事啊?”
“不知道, 好像在抓逃犯, 不讓進去了。”
“剛才外麵路口也有抓逃犯的,好像還抓了人做人質,咱們還是快走,彆被誤傷了!”
“外麵也有!天呐,這些逃犯從哪兒出來的,不會是監獄吧?”
“不知道,不可能是榕市的, 我們榕市治安可好了。”
“哎呦, 這都不敢出去了,前後都有壞人,咱們還是在原地彆動。”
……
剛從荒田裡出來的葉嫋, 把防毒麵具換成了口罩,帶著帽子,穿了一身雨衣,還舉著雨傘,打算低調地離開這兒。
公路口那一塊兒有監控,但是荒田沒有,不用擔心被拍到。
安撫一下口袋裡的小蜜蜂。
葉嫋目光一垂,回頭看了一眼山腳的方向。她想告訴軍方研究員藏身的地方,但現在不是好時機。
她又不能直接上前說,這也太可疑了。
要是傳紙條,這兒太混亂,很容易出岔子。
今晚回去想想,明天該怎麼通知軍方發現那一處山崖。
按下帽簷,葉嫋混入人堆裡。
但過來看熱鬨的人有點多,葉嫋本來是從小路出來,拐個彎就能去回家的路。
結果現在被卡在了馬路中間門,周圍都是大爺大媽,她也不好使太大的力氣,害怕傷人。
沒想到大媽們力氣挺大的,她用正常力氣竟然擠不出去。
還被迫跟著這幫人,往前移動了一段距離。
然後,她遭到了大爺大媽強烈的鄙夷。
“小姑娘,你這麼年輕湊啥熱鬨,晚上不加班嗎?”
“是呀,丫頭在後麵待著,等老婆子我看到了跟你說。乖,彆擠。”
“前麵的讓讓,我都看不到了。你們不去撿野菜啊,一個個在這兒圍著,家裡有米下鍋嗎?”
……
旁邊被誤傷的社畜,淚流滿麵,他就是出來湊個熱鬨,怎麼還戳人肺管子呢!
葉嫋嘴角抽搐,蒼天呐,她是想出去的啊!
後麵的人繼續把她往前擠,送到老人家麵前,幾人麵麵相覷。
葉嫋:你看我現在像不像個大冤種。
“讓開!讓開!彆圍觀了,給救護車開一條路!”
抓到人後,警方終於騰出手,抽調警力來管這幫聚集在警戒線外的人。
疏通出一條緊急通道,讓救護車快點出去,車上的幾個人受傷比較嚴重,這可拖不得。
大家一看警察都出來了,估計沒啥熱鬨可看了,跟著一起往外走。
葉嫋混在人堆裡,佝僂下背,毫不起眼的混了出去。
今晚被迫當了一回吃瓜群眾,她下回會長記性。
做人好奇心千萬不要太旺盛!
順著路快速趕回家,她這兒耽擱了一個多小時。沒錯,整個槍戰從發生到結束,不過一個多小時的事情。
天色才暗下來,夜色籠罩在大地上,將最後一點餘暉吞噬殆儘。
……
葉嫋一路小跑回家,拿出鑰匙打開大門。
在屋外抖乾淨傘上的雨水,防止院子的石板路發潮長黴。
好幾塊石板路上,都長出了綠色的黴點。主要還是因為空氣太濕潤了,再加上蓋的雨棚,除了池塘那塊兒,其餘地方僅有的陽光也照不到。
雨水打在雨棚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鱷雀鱔好奇的探出魚頭,頭上頂了一叢水葫蘆。
池塘裡的水葫蘆馬上就要成熟了,開出的花變成了藍色,煞是好看,這幾天應該就可以采摘了。
路旁邊的草坪已經被鏟掉,家裡人打算循環利用。反正有了雨棚,大雨進不來。
乾脆把整個院子空的地方,整理一下用來種菜。
種的是葉嫋開出來的耐寒版白菜,在零度都能生長的變異品種,到時候再去搗鼓一點大棚材料,把整個院子充分利用上。
今天下午程秀英剛挖的地,種子是晚上種的,空氣裡彌漫著一股土腥味兒。
葉嫋小心避過開耕過的土地,彆把種子踩壞了,推開小彆墅大門。
裡頭點了一盞小夜燈,葉懷遠在發電室努力踩單車。而程秀英也待在裡頭,正磕著瓜子,翻了本農業書看。
末世的生活,逼迫人類放棄以前閒暇的娛樂。每一分每一秒,都得為了未來而努力拚搏。
但家裡永遠是幸福的港灣,總有那麼一盞燈,是為你而留的。
“爸媽,我回來了,爺爺呢?”
“紅薯不是收了,三樓空出來不少種植架,爺爺在上頭照顧新種下的白菜。廚房還留了點湯,你要喝嗎?”
“不喝了,我摘了點水葫蘆花回來,明天可以做著吃。我先上樓了。”
“嗯,去吧。”
程秀英抬了抬眼皮,接過那袋水葫蘆花,眼裡露出思索,這玩意兒該咋吃啊?炒?煮?悶?
扒拉兩下花朵,這顏色有點像蔚藍的天空。她還是頭一回做水葫蘆花。
突然想起來,水葫蘆在鄉下,都是拿來當飼料,喂給豬吃的。
看著水葫蘆沉思,都是哺乳動物,應該沒什麼區彆。
放下書,開始擇花,撕成一條條,明天做成鹽津葫蘆花吃。
……
上樓的葉嫋回了房間門,一群嗡嗡圍了上來,簇擁在葉嫋身旁。
將口袋裡的嗡嗡一號掏出來,放在棉布上,擦了擦肥嘟嘟的身子。
彈了彈小肚子,略帶生氣的說:“下回不能離我超過六米遠,嗡嗡一號!更不能擅自行動!”
這回是為了找嗡嗡,她才在北邙山滯留一個多小時。還好小蜜蜂沒有出事,還吃到了一口巨瓜。
嗡嗡一號焦急的扇動翅膀,主人為什麼生氣了?
它今天乾了很厲害的事!
用身子貼在葉嫋臉龐,發出嗡嗡嗡的聲音,顯得十分焦急。
葉嫋察覺到嗡嗡一號的不對勁,抓住小蜜蜂仔細看了看。突然發現,嗡嗡一號的尾巴針不見了!
好家夥,這尾巴針可是殺人利器。
怎麼突然不見了。
該不會殺人了吧?
嗡嗡的尾巴針含有劇毒,在兩秒鐘之內,可以讓一個成年人死亡。
葉嫋努力回想,記起來那幾個人都出現了,後麵被白長風的武器捆起來,所以他們應該沒中毒針。
唯一沒見到的就是餘岩,嗡嗡該不會叮了一下餘岩?
那餘岩不得完蛋了!
她找到嗡嗡後便離開了,並沒有看到軍方把餘岩救出來的場景。
“你的尾巴針叮了誰?是我讓你跟著的人嗎?”
嗡嗡上下搖擺,搖頭晃腦回答葉嫋:不是。
“不是?那尾巴針去哪兒了?”
葉嫋鬆了一口氣,她討厭餘岩,但還沒到讓人死的地步。自有公平的審判去處決他。
眼神露出疑惑,難道尾巴針還能無緣無故沒掉嗎?
嗡嗡一號恨自己不會說話,扇動翅膀,撅起小屁股指了指樓下池塘的鱷雀鱔,然後用屁股從魚身中間門劃開,觸角都恨不得用上。
“魚?你是指你叮了一頭動物,長得像小鱷一樣,是魚類或者爬行動物,隻有它一半長?”
山裡麵沒有湖,隻有小溪流。溪水裡長不出多大的魚,能讓嗡嗡用鱷雀鱔來做比擬,應該是比較扁的動物,體型不會太大。
畢竟,鱷雀鱔長的比較扁。
嗡嗡一號上下飛舞:對的!
那大概有五六十公分,或許是兔子、穿山甲一類的小動物,沒傷到人就行。
葉嫋鬆了口氣,咱們可得做乖乖的五好蜜蜂,不能隨便叮人。
然後嗡嗡躲到桌子下,又冒出來,又躲進去,像玩捉迷藏一樣。
葉嫋靈光一閃:“你叮的那頭動物,它會隱身!”
嗯嗯嗯!
嗡嗡一號點動觸角,主人真是太聰明啦!
會隱身,成年能長到半米長,這不就是變色龍!
葉嫋繼續追問:“嗡嗡一號,它是不是和你們一樣的品種,不是普通的變色龍?”
翻開手機,找出來變色龍的圖片給嗡嗡一號看。
嗡嗡點了點觸角,趴在屏幕上,瘋狂用翅膀扇變色龍的臉,就是它!
它偷襲嗡嗡,卑鄙的動物,不講武德!
小蜜蜂不會主動攻擊動物,能被嗡嗡一號蟄了。這頭變色龍肯定是產生了威脅,想要攻擊嗡嗡,所以才會被叮。
“你沒事就好,來,沒了尾巴針,今晚給你加餐。”
葉嫋對變色龍倒是不在意,它中了嗡嗡的毒針,必死無疑。
她隻關心自家崽的安危,至於死亡的變色龍,隻能說那條變色龍小瞧了她家嗡嗡。
大自然的法則,不就是弱肉強食嗎?
心疼摸了摸嗡嗡一號,她不在身邊肯定受苦了,得多喂點東西吃,好好補一補。
突然想起來,她當時看到那夥人,從籃子裡做個拿東西的動作,但手上空無一物,恐怕拿的就是變色龍。
那個研究員手上還有變異動物,不知道有幾隻,這得小心一些了。
周圍十一隻嗡嗡,它們酸了呀!
主人為什麼隻看著一號,不看它們!
想要衝上前去,靠近的時候退縮了,它們打不過嗡嗡一號。
可憐兮兮的趴在桌子上,耷拉下翅膀。
“噗嗤,這些給你們吃,不能讓嗡嗡一號吃獨食。”
葉嫋被這些小蜜蜂逗樂了,吃醋還這麼可愛,摸了摸軟乎乎的小肚腩。
……
而還在搜查北邙山的軍方。
方秦一臉驚奇的看著地上的動物,問道:“這是一條變色龍?”
地上的變色龍,半個身體呈現出一種半透明狀態,但摸上去還是能碰到實體,隻是肉眼看不到。
難道是一隻變異動物?
“對,在這夥人出現的地方附近發現的。已經死了,我瞧著不對勁帶了回來,方叔,你看要交給研究所嗎?”
白長風扶了扶金絲眼鏡,對準變色龍進行掃描。
上頭安轉了一個攝像頭,所以,白長風一個軍人,明明沒有近視,卻要帶著它。
方便隨時上傳圖像數據,在執行任務時很好用。
鏡腿處有一個小小的logo。
“帶回去,交給高老他們檢測基因鏈。”方秦站起來,拍了拍手掌,心裡有點遺憾。
心裡已經確定,這是一頭變異動物,死了多可惜。
整個華國內部,已知的變異動物少的可憐。像榕市就二十隻左右,還包括了上回抓的那五條食人魚。
恐怕是那夥人的動物,不知道怎麼會死在這兒,光看表麵,沒有傷口,隻有幾道細小的傷痕。
估計要進行解剖,才能知道死亡原因。
“對了,武器好用嗎?”
“好用。”白長風掏出放在腰間門的射網槍,說道:“改造之後,可以順暢連發,發射距離變大。而且,網的材質太詭異了,能根據人體力量來進行收縮。”
“是傅家那小子做的。”
方秦眼中露出欣慰。
白長風有些意外,說道:“思華做的?那小子這麼特立獨行,會幫咱們做武器?彆砸了部隊就不錯了。”
“哈哈哈,人都是會變的。現在都末世了,哪裡能小家子氣,要為普通老百姓著想啊!”方秦拍了拍白長風的肩膀:“多找他聊天,他其實是個孤單的小孩。”
“我知道,方叔,我當年和他也是很好的朋友。隻是他變得越來越桀驁不馴,好久沒見麵了。”
白長風眼神變得溫柔,摸了摸帶了好幾年的鏡框,這個玩意兒還是傅思華做的!
再這麼說,多年的情分還在,大家都是從小長大的兄弟。傅思華能振作起來,白長風替他感到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