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麼,太子爺你真的覺得和汗阿瑪住在一起很舒服嘛?我就怵汗阿瑪!”
胤礽聽了這話,突然晃了晃神。
是啊,他已經六歲了,也該搬家了。
胤礽想著這事兒,回去就開始盤點起自己的東西,除了桃花樓和各個作坊的報告要單獨整理外,剩下最多的……就是銀子!
不點不知道,如今三家桃花樓每月已經可以創造三十五萬左右的收益,隻這一年,便可以頂大清往年一年的稅收了。
這還是胤礽估摸著自己產能有限,所以控製著來的。
而玻璃作坊走的是貴,奇的路線,一月淨利潤也可以保持在五到六萬兩白銀,等場地再擴大擴大,和揚州那邊搭上線,最起碼可以翻三翻。
水泥作坊現在基本已經被工部包圓了,但是胤礽的想法是儘可能的將水泥先公用,再私用。
修路,建橋,修城牆,這是需要極為大量的水泥。
然水泥工坊要想擴建卻遠遠不是玻璃作坊那麼容易了,一則是水泥的主原料石灰岩目前的缺口不小,其開采方式還是比較原始,且出產量遠遠比不上消耗。
二則,石灰岩的運輸也是一個問題,是以胤礽在考慮要不要找一個石灰岩礦場,就近建設水泥作坊。
胤礽水泥作坊的後麵寫下了後續建設的簡綱,準備等年後處理。
再然後就是羊毛線作坊了,因為和草原的約定,羊毛線作坊目前比較穩定,淡旺季平衡下來,即便胤礽對於大眾的羊毛線給了極低的售價,一年也是有萬餘兩銀子的。
而且,羊毛線作坊的政治意義與民生意義已經大於一切,哪怕是賠錢胤礽也是會做下去的。
盤完了這些,就是胤礽現有的現音,還有來自烏庫媽媽,皇瑪嬤,汗阿瑪,皇後娘娘和其他娘娘們逢年過節送來的禮物了。
以及,仁孝皇後留下的嫁妝遺物。
胤礽在庫房裡呆了整整一個下午,才發現原來短短兩年間,自己的東西就已經多的連兩個庫房都要放不下了。
確實到了該搬家的時候了。
“何柱兒,讓人把這些東西都封箱處理。”
封箱處理一般是對於久不使用或者要移動位置的東西使用。
何柱兒雖然不解,但是還是照辦了。
而胤礽雖然不解為什麼汗阿瑪這一次遲遲沒有讓自己搬入毓慶宮,但是胤褆提後,他才發現了問題所在。
雖然,自己住哪兒都行,如果飄著,房頂樹杈也不是不能睡。
但是,不管是基於各個方麵考慮。
胤礽長大啦!
他應該開始自立了。
鑒於是康熙是個不錯的“合住室友”,胤礽還是要和康熙好好說說的。
於是,胤褆讓人準備一頓豐盛的酸菜羊肉鍋子,配了酸酸甜甜的酸梅湯,乖巧在桌前等候康熙的回來。
卻沒想到,胤礽才將將安頓好,康熙便腳步匆匆的衝了進來。
“保成!”
酸菜鍋子已經咕嘟咕嘟的滾了起來,氤氳的熱氣將胤礽那精致的眉眼籠罩其後,卻如同仙氣飄飄一般。
讓康熙驀然有種,他的兒子真如那話本子裡所說的那樣,天降神子。
可是,神子終究是要回到天上的。
“保成!你是不是聽見什麼風言風語了?”
胤礽愣了愣,他不動聲色的問道:
“汗阿瑪在說什麼呢?”
康熙坐在胤礽身邊,看著胤礽那張精致的小嫩臉,沒有了煙霧繚繞,他終於覺得胤礽是真真切切存在於自己身邊的了。
“外麵那些曲解你我父子之情的話,你都可以當做放屁!你是真的太子,朕若是有朝一日,廢你再立,怕是祖宗都要掀了棺材板出來指著鼻子罵朕了!”
保成何等本事,他要是讓保成當皇上,他都要晃晃自己的腦袋,看看裡麵是不是有水在響了!
康熙第一次在胤褆說了粗俗之語,整個人氣的臉紅脖子粗。
這還是康熙第一次被氣成這樣。
胤礽聽了這話,卻隻是笑了笑:
“汗阿瑪說什麼呢?保成沒有聽到什麼閒言碎語,而且……若是說保成和汗阿瑪之間不合的傳言,那定是無稽之言!保成才不會信!”
胤礽一邊說著,一邊用小小的手握住了康熙的一根手指,康熙原本被氣的渾身哆嗦,可是這會兒也漸漸鎮定下來。
“那,你為何讓人把庫房裡的東西封箱?你,是不是要去太皇太後那裡住?”
康熙出了聲,才發現自己聲音已經有些微啞,但是他自己無暇顧及。
胤礽搖了搖頭,讓梁九功過來倒水,隨後這才道:
“汗阿瑪,保成翻了年就已經七歲(虛)了。大阿哥都已經住進了阿哥所,保成總是黏著您也不像話。”
“誰敢說?保成與朕父子情深,倘若有人敢嚼舌頭,朕定讓人割了他的舌頭,以儆效尤!”
胤礽無奈的看了康熙一眼:
“汗阿瑪,不要耍小脾氣!汗阿瑪都長大啦,要冷靜點!這可是祖宗規矩,而且,汗阿瑪不是早就讓人建了新宮殿……原來不是給保成的嗎?”
康熙:“……”
這種哄小孩的語氣自己還很受用是怎麼回事兒?!
聽到最後,康熙的唇抿成一條直線,悶悶道:
“若不是聽聞風言風語,保成怎麼會想要搬離乾清宮呢?”
總而言之,康熙已經徹底惦記上了意圖揣測他們父子感情的那批人,心裡已經決定好怎麼把那些千刀萬剮了。
“朕本來還想多留保成幾年的。”
康熙有些遺憾的歎息了一聲,胤礽卻是表情木然。
多留幾年?
那他直接在乾清宮大婚好了。
到時候康熙也不用背著自己偷偷去西廂房臨幸妃嬪了,他們父子倆東西廂房一人一邊算了。
胤礽莫名覺得汗阿瑪似乎智商略有下滑。
“汗阿瑪,還是不必了吧?”
胤礽擦了擦自己額頭上不存在的汗,就聽到康熙幽幽的歎了一口氣:
“或許,朕當初不該建水青書局。”
“不,汗阿瑪,不管怎麼說,輿論權還是應該掌握在我們手中的。”
這一點,是胤礽從桃花樓直隸分樓的初建後切實體會到的。
無往不利的桃花樓都能因為輿論,蒙塵半年,幸好芸娘耐得住性子留在那裡。
後麵才能借機讓桃花樓在直隸省紮根。
打那時候起,胤礽就知道民間的話語權絕對不能輕視。
而曹寅的那本《柳一眼傳奇》正是一個極妙的契機。
彼時康熙看了後,覺得自己的兒子的豐功偉績很值得被傳誦,而胤礽也覺得這是開始著手掌控民間輿論權的良好契機。
於是父子二人一拍即合,胤礽忍著尷尬,日日看稿,最後整個人都麻木了。
如果沒有胤褆在他麵前念那首打油詩,他會更好。
而胤礽也也沒有忽視康熙的威信,特意讓人也寫了真真假假關於康熙的功績。
康熙聽了胤礽的話,卻是苦澀一笑。
保成從小小一團就和自己睡在一處,一晃眼六年過去,除了當初在太皇太後那段時間外,父子倆日日在一起相處。
這會兒聽到胤礽提出要搬出去,哪怕康熙一早就準備好了,他還是心中萬般不舍。
“……保成說的對,今年各地確實都變得平靜了許多。”
原本臨近年關,那些劫富濟貧的“俠盜”都已經變得收斂了。
可是,若這樣的平靜要換成他們父子分離……
胤礽小大人的拍了拍康熙的肩膀:
“汗阿瑪,放輕鬆,也就幾步路的事兒!以後晚膳保成還可以和您一道用的嘛!”
康熙這才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隨後又拿出了毓慶宮的輿圖:
“夢蘭毓慶,朕欲將此命名毓慶宮,保成以為如何?”
毓慶,為希望皇子健康成長之意。
這是康熙如今最簡單的期盼。
胤礽衝著康熙甜甜一笑:
“保成覺得極好!”
隨後,胤礽看了看輿圖,突然愣住:
“汗阿瑪,這是……”
這次的毓慶宮並不像前世那樣,起初看著是一個保護的十分妥當的堡壘,而後麵卻徹徹底底成為枷鎖的那般。
此時的毓慶宮一字排開,正殿麵闊五間,十分開闊,整體看起來雖然還是那個地方,但是就是讓人看一眼就覺得心情開闊。
“怎麼了?朕想著你小小年紀就知道心野的往宮外跑,若是朕拘的太緊,恐怕你小子不知道要去哪兒野了。”
胤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汗阿瑪說什麼呢!保成才不會!”
“當真?那朕現在給你批一個出宮的手令——”
胤礽的眼睛其他地一下子亮了:
“那保成要去逛燈會!”
康熙:“……朕覺得還是有些危險,要不過兩年?”
胤礽哼哼著:
“汗阿瑪,君無戲言!”
康熙無奈道:
“罷罷罷,等十五那日吧,也該讓保成看看如今的新京城了。”
“好耶!”
胤礽看到了新宮殿後,心情格外的好,不過康熙卻沒有讓胤礽直接搬:
“年前沒有吉日,等年後,朕讓欽天監算個吉日,保成再行搬宮吧。”
“也好!哎呀,湯都要熬乾啦!”
“讓人重新換一鍋來就是了。”
一頓酸菜羊肉鍋子,父子倆說開後,倒是多了幾分淡淡的溫馨。
胤礽因為新的毓慶宮心情大好,於是直接在過年之際小手一揮,將菖蒲丹上架了!
除此之外,不少勤奮的大臣們也收到了一份極為豐厚的年禮,徐元珙也因為頗得聖心,得了康熙一份賞賜。
“娘子娘子!”
徐元珙歡喜的提著新得的年禮衝進的家裡,陳氏正挽著袖子,一身鹵料的香氣,走了出來,嗔了一聲:
“老爺,怎麼這般著急忙慌?瞧瞧都出了汗,這要是受了寒氣,大過年的……”
“哎呀哎呀,快彆念嘍!娘子你看——”
徐元珙將一個大大的精致木雕盒子提了起來,這木盒乃是檀木所製,自有一股幽幽暗香襲來。
其上用剔紅描金之工裝點,一張薄薄的紅紙封著,可是隻看那巧奪天工的雕工,便可知其何等的不凡。
陳氏連忙擦了擦手,想要摸摸,又怯怯的收回了手。
“這東西,可是宮裡賞的?”
“正是!為夫我啊,這回也是開天辟地頭一回得沐聖恩了!”
夫妻倆一邊激動,一邊將那精致的大型木盒供在香案上,虔誠的拜了拜。
隨後,徐元珙這才淨手——要不是因為心裡太過迫切,他是想要齋戒三日的!
徐元珙淨手後打開了盒蓋,那最上麵赫然是一張康熙帝的墨寶,其上的福字頗具氣勢,看的徐元珙激動的心臟砰砰直跳。
末了,徐元珙直接將那福字呈過頭頂,衝著紫禁城的方向砰砰砰的磕了三個響頭。
“叩謝吾皇聖恩,吾皇萬歲萬萬歲萬萬歲!”
陳氏自然是跟著一起拜的,隨後夫妻二人相攜著起身,徐元珙高興的說著:
“娘子,咱們去把這福字貼到大門上去!”
他要讓所有人知道,自己得了賞賜了!
還是皇上的墨寶!
等二人貼了福字回來後,這才看向木盒中的其他物什,諸如那等勉勵的芹菜玉雕,步步高升荷包等,都已經是常物。
徐元珙一邊小心翼翼的將裡麵的東西取出來,一邊笑著對陳氏說:
“娘子,聽說往年皇上會賞賜兩百到三百紋銀不等,等這回有了銀子,咱也去買桃花丹,輕身丹去!名額為夫有的是!咱們多買點!”
往常因為徐家是官家,就算是徐元珙每月有三回名額,可是一沒錢買,二沒臉賣,所以一直擱置著。
這回徐元珙得了這樣的賞賜後,陳氏終於也不再節儉,而是輕輕的“嗯”了一聲。
“素日芸娘說要送我,可是她一個姑娘家家,賺銀子本就不易,我又怎好收她的東西?”
其實,陳氏還是想要的。
隻是,她習慣了先考慮丈夫,孩子,丈夫老師的孩子,唯獨將自己放在了最後。
可是那個女子不愛美呢?
陳氏低頭看了看自己自從生了孩子後,那一直不減臃腫的腰身,難堪的抿了抿唇。
夫君雖然不說,可是她自己都有些嫌棄自己的。
每每看著其他官家夫人纖腰嫋嫋的赴宴,她總是恨不得躲起來。
現在,一切終於好了。
夫君得了聖心,妹妹得了太子爺的看重,她如今出門也多了不少問候呢。
陳氏捏了捏自己臃腫的腰身,小小的吐了一口氣。
“哎,今年……沒有銀子?”
徐元珙看著那靜靜的被收進一個小匣子裡的各色的瓷瓶,突然屏住呼吸。
“娘子,為夫不是在做夢吧?”
陳氏也不由頓住,那瓷瓶中,有一隻青色的瓷瓶,她就算沒有去過桃花樓,可是聽人說起,也知道裡麵是她心心念念的輕身丹!
下一刻,徐元珙就將那輕身丹的瓶子輕輕塞進了陳氏的掌心。
“娘子,太子爺可真是太貼心了!你看,這裡頭正好有娘子喜歡的輕身丹,就連消暑丹也正正好是咱們家的人數呢!”
這個人數,自然也包括了徐元珙收養的老師的一雙兒女呢。
徐元珙這會兒是笑的合不攏嘴,隨後他催促著陳氏吃下了輕身丹。
陳氏紅著臉,眼睛亮晶晶的,如同小姑娘一樣欣喜雀躍,她側著臉,從那青色瓷瓶中倒出了一枚丹藥,輕輕送入口中。
陳氏不是第二次服用丹藥了,伴隨著那熟悉的暖流滑入腹中,陳氏突然覺得自己的身體前所未有的輕盈。
她抬了抬手,方才挽起的袖子已經不受控製的從纖細的胳膊滑了下來。
寬大的旗裝本是正好貼身,用來遮掩腰間的臃腫,可是這會兒卻是真真切切的空蕩蕩起來。
陳氏一把抓住腰間的衣裳,高興的差點在原地跳起來:
“老爺!我瘦啦!”
徐元珙樂嗬嗬的應了一聲,還繞著陳氏轉了一圈,以此做了一首詩,直誇的陳氏喜上眉梢。
隨後,徐元珙這才又看向盒子:
“哎,這是什麼?怎麼是藍色的瓶子,菖蒲丹……提高視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