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 78 章(1 / 2)

“所謂快遞驛站, 便是吾皇與太子爺想出來的妙法:不論貧富貴賤,不論東西物重幾何, 全都七文起!隻要下單, 朝廷官方親自護送!現在下單超過十石可以享受驛站派人搬運哦!”

管事:“……”

還哦?

江蘇來人隨後笑嗬嗬的說道:

“貴廠若是有需要也可以去看看,快遞驛站真的很方便呢!這裡是快遞驛站的宣傳卡,還請您收下!”

不得不說, 江蘇來人的廣告打的十分成功,等管事溜溜達達的去了本地的快遞驛站後,這才發現——

“凡宣傳胤礽者, 首單隨機減一文到百兩紋銀不等哦!多宣傳多減!”

管事捏緊了自己手心裡的宣傳卡, 在字裡行間看到了江蘇來人的名字。

好家夥,他就說!

如果胤礽在這裡, 一定可以一眼認出來這是某夕夕的慣用手段。

畢竟,這本來就是胤礽提出來的。

時間倒回大半月前,康熙終於從福建回到了京城,剛一進宮就被太皇太後和皇太後手牽著手出來, 把他帶回去的東西瓜分乾淨了。

皇太後笑嗬嗬說:

“保成有心了, 大老遠還都記得咱們哩!”

“哎, 就是一想到有這麼久沒有見到保成,哀家就心疼,幸好如今有保成的留聲筒在!

這還得是保成貼心, 不像某些人, 出門在外,連根草都不知道給哀家帶回來!”

皇太後聞言,露出了禮貌的微笑。

康熙:“……”

這是點朕呢?還是點朕呢?

皇太後和太皇太後說說笑笑的將胤礽送回來的禮物交換著欣賞了一番,隨後這才滿意的帶著禮物離開。

康熙看著這一位的背影,不由默了默, 問道:

“梁九功,你看朕想不想快遞驛站的快遞員?”

朕就是個送貨的!

梁九功尷尬一笑,康熙也是搖了搖頭,但是唇上卻不知何時,帶上了淡淡的笑容。

等回了宮,康熙第一時間玩做的就是處理積壓的公務。

而這放在最上頭的,就是來自戶部與吏部合夥的:《快遞驛站初建報告與之存在合理性》

題目很醒目,也很直觀。

於是,康熙就看到這兩位臣子你一言,我一語的就著快遞驛站建成後所出現的種種問題做出了詳細的報告。

文中,兩位大人通過圖表的形式記錄了快遞驛站建成至今所花費的種種金銀,然而建成一月有餘,收入實在慘淡的可怕。

“臣以為,驛站用之於民,實在是浪費人力物力,不如早些擱置。”

快遞驛站的冷淡經營讓所有原本對於胤礽信任無比的大臣們在心裡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這快遞驛站乃是太子爺一力想出來的法子,如今執行出來卻是這樣的結果,實在是有負眾望!

而康熙第一日上朝的時候,大臣們對於快遞驛站的異議已經達到了頂峰。

“皇上,快遞驛站之建成,費人費力,而今卻隻收入了三瓜兩棗,實在是不成!”

“不錯!以目前的進賬,哪怕是細水長流,怕是需要數百年才能賺夠本金!”

“那更不必提快遞驛站的維護,快遞員的薪銀等等一係列雜七雜八的東西!”

“皇上,臣以為,太子爺年紀小,偶爾有些地方思慮不周,也是正常的,我等隻需要及時止損便是。”

“……”

朝堂之上幾乎都已經吵成了一鍋粥,康熙揉了揉眉心,叫了一個說話能讓自己舒心的……

“輯五(徐元珙),你以為如何?太子提出的快遞驛站當真如此不堪?”

徐元珙出列,拱手:

“皇上,臣以為太子爺之妙思遠非一日之功,若以如今淺薄的時日,單調的表象便可蓋棺定論,實在是可笑!”

徐元珙沒有發現,就在他說完這段話之後,不少人看著他的眼神,都已經充滿了同情。

為什麼?

當然是大部分人都不約而同的覺得如今胤礽的功績實在是有些太大。

且如今皇上能親自去福建一趟,未免沒有覺得太子爺在福建有私心的想法。

否則,皇上又怎麼會好端端的親自前往福建一趟呢?不還是坐不住了?

不得不說,玩政治的人都喜歡多思多想,心臟,所以看彆的什麼都是臟的。

所以,此時此刻才有了群臣一出全程都在請求康熙廢除快遞驛站的一幕。

康熙是什麼人,對於這樣的場景已經都有些習慣了,甚至他可以一眼看穿眾大臣這一番舉止的隱意。

可正因為看出來,所以他才覺得可笑非常。

朕與保成之父子之情,豈是兒等那一點狹隘的連根針都融不進去的心胸可以想象到的?

康熙一雙威嚴的鳳眼掃過每一個人的臉上,而每一個大臣都在這一刻深深的將頭低了下去,一種無法言說的威壓在金鑾殿中升了起來。

康熙的指尖在龍椅上敲擊了兩下,這才不疾不徐的說道:

“此事,朕會與保成商量。”

他要好好和保成商量一下,為什麼保成所描繪的那樣的美好藍圖會被戶部和吏部辦成這麼一幅不堪入目的蠢樣子!

但康熙這麼一說,大臣們頓時支楞起來:

果然,皇上開始忌憚太子爺了!

到時候要是皇上和太子爺爭執起來,他們是幫皇上呢,還是幫皇上呢?!

康熙懶得去管大臣們的腦補,隻是用心的記下方才每一個唱衰的大臣的臉,然後回去便直接給胤礽寫了一封手書,走的正是快遞驛站。

還是梁九功大張旗鼓的帶人去了快遞驛站,將一封用火漆封好捏著有些厚重的信件放在了快遞驛站辦理台的櫃台上,寫好了目的地後,這才又帶著人離去。

卻不知從什麼時候,外麵已經聚集了一群如同潮水一樣的百姓。

皇城根下的百姓尋常時候總是餓不著的,但他們的茶餘飯後卻總是需要點談資。

於是梁九功今日這一出,便成為了百姓們午後喝茶聽戲之時的閒聊內容。

“唉,你們都看到了吧,今日快遞驛站的那一群人似乎都是宮裡的太監!”

“可不是!宮裡的太監,彆看人家年紀大了,嘴上無毛,但是頗有一番威勢呢!”

“那你們說宮裡得有什麼樣的東西才能讓快遞驛站去寄呀?那快遞驛站開了這大半個月咱都不敢進去,那可是跟朝廷打交道,要是有個萬一不得……挨板子,砍頭的?”

“嘿,我還真瞧見了那為首的太監,遞了一封信到快遞驛站去!”

“信?宮裡的信不是都有那什麼八百裡加急?怎麼會好端端的用快遞驛站去寄信,那快遞驛站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是的,通過這些百姓們的談論,可以想象的是當初建設好快遞驛站的戶部和吏部,沒有一個人想過宣傳的辦法。

而且想必此時此刻,戶部和吏部也不會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他們隻是覺得自己什麼都做了,什麼都安排了,可是卻沒有得到他們心裡想要的結果,所以便想把這一切的責任都推到當初提出這個問題的人身上。

而且,還是在康熙從福建剛剛回來這個敏感的時候。

鑒於康熙如今在京閩專線的延路建設了快遞驛站,於是這封信不到五日時間便送到了胤礽的手中。

胤礽沒有想到汗阿瑪才回去,便這麼快寄了一封信來,還以為是汗阿瑪萬分思念自己,沒想到這信息一展開,原來是談正事呀。

胤礽:哎,終究是錯付了!

胤礽裝模作樣的歎了一口氣,將信展開,細細一看,才發現原來是和自己離京前所提到的快遞驛站有關。

等胤礽看完了信中所寫的快遞驛站收入微薄,不由皺了皺眉。

他也和汗阿瑪一樣好奇,這事兒究竟是怎麼被辦成了這個樣子?

如果他沒有記錯,現代的時候,那些快遞公司可是要在各大地方建設占地不小的廠房,才能將所有的貨物放下。

總不能換了一個時代後,百姓就沒有需要寄出去的東西了吧?

胤礽深知經濟的蓬勃發展,離不開貨與貨之間的迅速流通,而快遞驛站的建設便將以更高效的速度促進貨物之間的流通。

然而……

胤礽看著那本隨書信送來的關於快遞驛站建設性的報表,不由皺起眉。

那究竟是哪一步出了差錯才會造成現在這樣的一幕?

胤礽百思不得其解,於是索性在自己治療完椰子樹後,親自出去走了一趟。

這一趟走下來,胤礽終於知道問題出現在哪了。

首先快遞驛站的地址還是他自個親自去府衙問出來的。

是的,多棒啊,想要盈利的快遞驛站不說宣傳,不說公告大眾,就讓自己在角落長蘑菇,等著客人上門喂飯!

胤礽看到這一幕後,就氣的差點直接飛回京城罵人。

而彼時,姚啟聖得知胤礽上門很是熱情,甚至在知道胤礽要去快遞驛站一趟,還貼身陪同。

然後兩個人就站在……一條幽深的小巷子裡對著那上麵低調無比,就差天一暗,看不清字的快遞驛站匾額傻眼了。

“也幸虧孤是中午來,不然早晚怕是都找不到!”

胤礽直接一語雙關,嘴唇抿的緊緊,顯然是被氣的不輕。

“終究是與民爭利之事,想來朝中大人們也不願意太過張揚。”

姚啟聖給出了自己的見解,胤礽不由嘴角一抽:

“怎麼就與民爭利了?水泥那麼好的東西,朝廷偏偏自個霸著也不讓民間使用,這就不是與民爭利了?

快遞驛站乃是造福萬民之事,卻偏偏在這事上拘泥於一些常規陋習,簡直荒唐可笑!”

姚啟聖一聽這話,細細一想,也是這麼一個道理,連忙閉上嘴,不再多言。

胤礽看著這簡陋樸實的門麵,哼了一聲,隨後這才抬步走了進去。

“……897,898,900。”

胤礽在快遞驛站內足足站了一刻鐘,但始終沒有見到有人過來迎接,頓時憋了一肚子氣,直接走到了櫃台上,伸手矯健的跳到了凳子上一拍桌麵:

“讓你們管事的給孤出來!”

姚啟聖還沒有見過胤礽這般暴怒的時候,臉色難看的站在胤礽身旁。

而這時,那個在快遞驛站櫃台上趴著睡覺的年輕人,這才抬起頭,睜開惺忪的睡眼,看向胤礽。

隨後,那年輕人將目光落在胤礽眉間的那顆紅痣上,頓時麵色一變,彆的不說是太子爺這顆標誌的小紅痣那已經都是全福建百姓都知道的了。

“太,太,太子爺,怎麼是您來了?瞧小人真的是有眼不識金鑲玉,怠慢了您!快!您請坐,小人這就給您備茶!”

“不必,讓你們管事的出來!孤到要問一問,新店開門,客人上門,你們一刻鐘都不曾有人出來招呼,這是什麼個道理?”

胤礽這話一說,那年輕人頓時變了,臉色連忙跪了下來,哭求道:

“太,太,太子爺求您不要啊!小人隻是不小心睡著了而已,實在是這生意素日冷淡的緊……”

“究竟是生意冷淡,還是爾等以為背後是官府,所以以為自己高人一等,對尋常百姓頤指氣使,以至於無人登門,孤想你們自個心知肚明!”

胤礽這話一出,那年輕人頓時呐呐的說不出話來。

而這時,一個扶著頭頂的瓜皮小帽,衣衫淩亂的人從後麵走了出來。

“是誰在這裡鬨事?這可是太子爺和朝廷……太,太子爺!”

管事的聲音在這一刻變得又尖又細,像是受到了驚嚇的鴨子一樣。

胤礽冷冷一笑:

“小小一個管事,好大的官威!明明知道這快遞驛站的事,乃是孤一手提出,爾等竟怠慢至此!來人,拿下!”

胤礽一聲令下,守在外麵的侍衛直接衝了進來,以虎狼之勢將管事與年輕人一人都壓在了地上。

胤礽跳下椅子,來回巡視著,看著空蕩蕩的貨架,伸手一摸,卻發現上麵滿是積灰。

也是,以這管事與年輕人的懶惰來看,怕是他們也想不到要來給這麼冷淡的生意來做打掃吧。

此時此刻,屋子裡有多臟,胤礽就有多氣。

而那管事和年輕人看到胤礽冷笑這撚了撚自己手指上的飛灰,直接被嚇得魂飛魄散,那年輕人連忙狠狠的磕頭:

“太子爺恕罪,實在是近來沒有一個百姓上門來要求寄東西,這貨架也就閒置下來了,小人一時疏忽這才造成如此大錯,還請太子爺恕罪呀!”

“沒有一個百姓上門,你們便可以如此疏忽懶怠?那孤倒是要問一句,若是有朝一日,孤或者朝廷給爾等少發一兩的俸祿,爾等心裡可歡喜?”

胤礽這話一出,那倆人頓時不吱聲了,胤礽冷哼了一聲:

“以小見大,可知其品性!孤倒是不知朝廷幾時能有你們這群酒囊飯袋,屍位素餐之物!”

胤礽連人都不想用來形容他們!

這些形容懶怠,稍有問題便百般推諉之輩,如何能與那些辛勤勞作,耕耘生活的百姓相提並論?

快遞驛站的兩個蛀蟲被捉了出來,接下來便是對於快遞驛站的整頓了。

胤礽想了想,直接準備將宋淏扒拉出來:

“姚總督,不知可舍得將您手下的宋淏,宋師爺也借孤一用?”

是的,宋淏當日被康熙封為正七品官員之後,便被姚啟聖提拔到自己身邊做了師爺。

當初宋淏在姚啟聖手下做幕僚,如今做師爺,倒也勉強算得上是做了自己的本職工作。

姚啟聖自然沒有不借的道理,宋浩在他手下這麼多年,他除了給其些養家金銀之外,並未在做其他。

就連當初去琉球,姚啟聖更多的都是放養。

反倒是太子爺來了之後,知人善任,竟以其一張利嘴,為攻心之計狠狠地將了鄭克塽一回。

隻不過,不知為何,這段日子宋昊總是有些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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