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前一天那輕鬆愉悅的氛圍,在今日蕩然無存。
若不是空氣之中還有那淡淡的羊膻味的存在,幾乎要讓人以為昨日的歡慶,隻不過是一場夢。
……
終於,等到了三日後,清軍的大部隊終於彙聚在了一起。
這支軍隊來自五湖四海,畢竟即便是為了鎮壓噶爾丹,康熙也不至於接某一地的軍備勢力調遣一空。
在加上每一地的軍備力量,皆是由康熙所信任的臣子擔任,若是貿然將其調離隻怕其心中也會生出不滿之心。
而就是麵對這樣駁雜的一隻軍隊,康親王也沒有絲毫怨言,甚至還有一些躍躍欲試。
他有一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實驗一下太子爺所研製出來的七進戰車的威力究竟如何了!
這支隊伍再如何駁雜,可是若要細分,總是能將其分成十人小隊,既如此,便不用擔心其配合默契的問題了。
在此之前,噶爾丹一行準備以逸待勞,而此時此刻局勢早已經翻轉。
噶爾丹一群已經成為了驚弓之鳥。
他們的士氣即便有機會凝聚,也無法如同這支自五湖四海而來,一力為百姓討公道的軍隊相提並論了。
“將士們!本王知道爾等來自各地,讓爾等遠離舊軍營,融入新軍營實在有些過於倉促!但如今,草原之廣博,軍備力量薄弱,正是需要爾等大好兒郎,守我河山,揚我國威之際!
不久之前,在這片草原之上發生了一起血案,一個部落裡的百姓足足八十七人,三十三名壯年男子,二十六名老人,以及……二十八名幼童皆喪於賊子之手!
而今,正是需要諸位為這些無辜枉死的冤魂,討回公道之際!今日他們隻是素不相識的部落百姓,明日他們有可能是你,是本王,是吾等所親近,所熟悉的任何一個親人!
吾等必不能令賊子竄逃,今日諸君與本王彙聚一次,不知諸君可有信心與本王一同誅殺賊子,守我國土,護我百姓?!”
康親王這一番話深入人心,入情入理,讓這些即便千裡迢迢趕來,渾身疲倦的士兵,也在這一刻如同被注入了雞血也一樣。
他們的身體雖然疲倦,可是精神卻在這一刻瘋狂的跳躍著,他們聲嘶力竭的呐喊:
“吾等願意!!!”
“誅殺賊子!!!”
“守我國土!!!”
“護我百姓!!!”
將士們的嘯殺之聲,幾呼響徹雲霄,快要將這一片天都要翻了過去。
與此同時,清軍的士氣在這一刻到達了頂峰。
之後,又三日,康親王一麵讓所有士兵進行休息調和,而自己則每晚帶著小隊精兵用迫擊炮騷擾敵方。
迫擊炮小巧便攜,且其造成的威脅與震懾與尋常炮彈大差不差。
是以,這段時間噶爾丹軍營之中的所有士兵都已經如同了驚弓之鳥一樣。
所有的噶爾丹士兵,即便是在晚上也是盔甲不敢離身,稍有動靜便會驚醒。
如果說之前噶爾丹的還有恢複士氣,和清軍一較高下的資格,可是被康親王這一番操作下來,彆提恢複士氣,就是恢複精神都已經是一個問題了!
整整三日的騷擾,讓噶爾丹的士兵即便是在白日訓練的時候,都有可能被太陽光一照眼前一黑,直接倒在地上昏厥了過去。
“廢物!廢物!都是廢物!!!”
噶爾丹聽到軍營之中有越來越多的士兵倒下,氣的在主帳裡來回轉圈圈,隻能飛鴿傳書,下令再度調遣軍隊。
可是,有一句話叫遠水解不了近渴。
三日的騷擾之後,康親王估摸著噶爾丹的軍隊已經疲倦到了一定的地步,於是直接拉著大軍衝到了噶爾丹的軍營前。
兩軍對壘,噶爾丹想著自己軍營之中那些即便是白日正常訓練都有可能暈過去的士兵,臉色彆提多難看了。
要知道,在此之前,他還滿心滿眼盤算著可以以逸待勞,大獲全勝的!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
此時此刻,他這算盤落空不說,如今以逸待勞的局麵也已經像是顛倒過來了一樣。
曾經,他以為他們是逸,倨傲自大,對於清朝皇帝貿然調兵前來攻打的行為,斥之以鼻。
可是沒有想到,不過短短三日時間,他成了被人以逸待勞的勞!
噶爾丹七跨著一匹黑馬,與康親王遙遙對視,那張凶悍無比的臉上露出了幾分狠厲:
“這些日子,可是你們在騷擾我軍?!”
“騷擾?”
康親王發出一聲不屑的嗤笑:
“兵法而已!”
“爾之兵法陰險無比,堪稱是小人手段,難道清朝皇帝是無人可用,竟用你這麼一個歹毒鼠輩?!”
“笑話!若論歹毒,誰又能比得過噶爾丹你呢?一個部落上上下下,八十七口人連尚在繈褓中的嬰孩兒等皆不放過,他們可皆是我大清子民!
爾做下這等大逆不道之事,還不速速束手就擒?!何來的臉麵說旁人陰險歹毒?!”
噶爾丹冷冷的凝視著康親王:
“那又如何?成王敗寇,如是而已!本可汗的軍隊已經征服了那個小部落,可是他們竟然敢不依從本可汗,那就去死!
況且,清朝皇帝想來也並不如他所表現的那樣對於蒙古信任深重吧,否則他又如何會以大炮駐紮於此?!”
噶爾丹到了這一地步,已經知道自己敗局已定,但是他還在堅持不懈的挑唆蒙古和清朝的關係!
“皇上和蒙古的關係親厚著,用不得你一個亂臣賊子在操心這種事!來戰!”
噶爾丹自封自己為草原第一猛士,自然不可能不戰而退。
這會兒,他直接讓人將自己的玄鐵長弓取了過來,直接挽弓搭箭,而就在他正要射出之際,康親王卻騎著馬,後退了幾步。
不多時,一字排開著的七進戰車足足有數百輛,它們緩緩的朝前行進,將康親王及身後那些步兵的士兵掩在身後。
噶爾丹看到七進戰車的那一瞬間,眼中隻是劃過了一抹不屑,不過是些戰車罷了,又有何懼?
隨後,噶爾丹直接彎弓搭箭,隻見那玄鐵長弓的弓弦一振,三支利劍便直接破空而出。
“咻咻咻——”
三箭射出的那一瞬,噶爾丹的臉上已經露出了一抹勢在必得的傲然。
但是,誰也沒有想到變故陡然生出!
那三支帶著一點寒芒的利箭,即便是有劃破空氣的威能,可在撞上那輛七進戰車的時候,就好像是啞了火的炮彈一樣。
等它們射到七進戰車的車壁那一瞬間,直接發出了一聲刺耳的“篤篤”聲,便直接無力落在了地上。
噶爾丹看到眼前這一幕,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萬萬也沒有想到自己最為驕傲的箭術,雖然在這一刻敗的這麼徹底!
噶爾丹看到眼前的這一幕,一股子熱血直接衝上了腦子,他看著那黑黢黢的大家夥,直接拔出了腰間的長劍朝天一指,大喝一聲:
“衝啊!殺啊!”
“誰若攻下一輛這黑黢黢的戰車,本可汗賞金千兩!”
有道是,有錢能使鬼推磨。
噶爾丹這話一出,原本還有些萎靡的士兵們在這一刻稍稍振作了起來。
他們衝向那數百輛的黑色大家夥拿起了自己的武器,全力的衝上去拚殺。
最先走在前麵的是騎士,他們騎著膘肥體壯的馬匹,手拿各種兵器,衝著那黑黢黢的戰車劈砍鉤挑,所有能用的手段無所不用其極。
可是,那黑黢黢的戰車就像是一個烏龜殼子一樣,沒有一星半點的反應。
無他,這戰車車壁所用的材料並非是現在普通的鐵製品,而是用特殊工藝製造出來的高強度的鋼鐵。
這會兒那些尋常的兵器落在騎車幣上,隻能留下一二白印子,這還是在那些士兵十足了全身的力氣,將自己震得虎口發麻,這才有的結果。
可是這也無濟於事,隨後那輛看起來像是烏龜龜殼一樣的,戰車上有十個小孔被直接打開。
與此同時,裡麵寒光凜冽的武器赫然而出,他們用著一樣整齊劃一的動作,在原地如同一隻風火輪一樣打著轉兒。
原本圍攻著他的敵人,在其攻勢之下層層敗退,不斷的被刮破血肉,伴隨著他們周邊的戰馬,一匹一匹的倒下之後,步兵也連忙跟上。
可也無濟於事,這輛戰車的窗口似乎是可以調節的,伴隨著戰車在戰場之上的行進速度越來越快,那些眼看著打不過的士兵幾乎喲轉身逃跑。
即便如此,他們也會被直接追了上來,等到最後不知道是誰先丟下了自己的武器,大聲的哭著喊著說:
“不打了,不打了,我投降!”
“我們投降!”
……
在一種哀鳴之聲下,不少士兵都拋下武器作出了投降的姿態。
畢竟不投降也沒有辦法呀,這輛戰車實在是跑得太快了,明明沒有用馬皮拉著,明明那上免少說也有十個人,可是他跑的是那樣的快!
兩條腿根本跑不過他!
一旦被他追上,那動起來的兵刃,一下又一下刮破皮肉的痛苦,如同千刀萬剮一樣。
他們隻是想打仗,但又不是想要受什麼淩遲之刑啊!
有了第一個投降的士兵,便會有越來越多投降的士兵,等到噶爾丹發現大勢已去的時候,他身邊隻剩下了緊緊護著他的□□古紮布。
眼看著大軍幾乎全軍覆沒,噶爾丹縱使神色再如何難看,也知道這會不是自己發怒的時候,他當機立斷地搶了一匹馬,朝著準噶爾的方向衝了回去,身後還有一隊精兵拱衛。
康親王本來在坐鎮後方,等他發現準噶爾丹即將逃竄的時候,連忙讓人將迫擊炮搬出來,瞄準了噶爾丹的方向,放了一炮。
在炮彈的轟鳴之中,噶爾丹從馬上跌下來,發出了一聲慘叫。
而在等康親王要派人前去捉拿噶爾丹的時候,□□古紮布果斷和噶爾丹換了馬,將其綁在了自己原有的馬上,用長劍狠狠的刺了一下馬屁股,令其將噶爾丹帶離戰場!
噶爾丹方才從馬上跌下來的那一順接肋骨直接斷裂,插進了身體之中,痛得他幾乎都要無法呼吸,但也正是因為這痛讓他不至於失了意識。
朦朧中,噶爾丹看著□□古紮布拿起武器迎戰敵軍的背影,心裡的倨傲在這一刻終於徹底的打破。
他趴在馬背上朝著身後看去,遠遠的,他終於看到了康親王讓人放在在地上,一直炮轟他們,行騷擾之舉的東西。
原來就是這麼一個小玩意兒,害得他在這場大戰之中輸得這麼慘烈!
“來人!追!”
康親王一聲令下,七進戰車直接分出了數輛,朝著噶爾丹的遠去的方向追擊了過去。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康熙當初獨斷專行,非要與噶爾丹一戰的是依舊如同一根插在喉嚨裡的刺,讓不少大臣未知擔憂不已。
今日,眼看著朝中近日無甚大事,且大軍出發時日已久,便有大臣提及此事:
“皇上,近來我大清,海晏河清四海升平,如今雖有噶爾丹進犯之微瑕,但皇上也已派兵前往,以揚我國威,然,臣以為,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隨後那位白胡子大臣引用了從古至今的不少軍事案例,引古論今說了好長一大串。
總體意思便是:皇上,您看您如今氣也出了,威風也抖了,為了不要勞民傷財,還不如先與噶爾丹和談算了!
畢竟那從各地抽調過去的隊伍隻軍費少說也有一大筆,更不必提著行軍途中的各項損耗,武器等等廢舊。
“不可,噶爾丹之狼子野心,不可不放在心上,朕聖旨已下,君無戲言!”
“難道皇上便能眼睜睜地看著這支大軍儘數折在草原之上嗎?若真有那一日皇上又該如何?”
白胡子大臣麵色一沉,這會兒言辭犀利地發問著。
他甚至已經不在乎自己這會兒是不是在冒犯天威,即使渾身上下都抖個不停,但還是上前一步跪了下來:
“皇上,嚴法立威,寬法容人,噶爾丹之進犯,不過是因為心中憋著一口氣罷了。
您即便再如何有意打壓,該寬鬆的時候也需要寬鬆才是!否則,屆時受苦受難的也隻有天下之黎明百姓了!”
白胡子大臣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說著,可是他這話一出,康熙卻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
如若保成此前未曾研究出那兩樣新式武器的話,康熙或許還真有可能如這老大臣所說的這樣捏著鼻子忍了。
畢竟,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可是今時今日……這是能忍的事兒嗎?
不過念及這位老大臣到底也是行憂國憂民之舉,康熙之是哈哈一笑說道:
“此事朕自有打算,愛卿便莫要因此憂心了!對了,朕想起來,高麗此前進攻了一隻天鳥,朕很是喜歡,讓人賞他們一些椰子產品吧!”
康熙左思右想了這麼些日子,倒是想起胤礽當初所行的試用品之法,於是便準備將高麗當成斂財小白鼠試試。
康熙這話一出,那白胡子老陳一臉大清要完的表情看著康熙。
明明如今正在討論戰事危機,可是皇上竟然還惦記起了無關小國的賞賜……
“皇上,這仗打不得啊!”
老大人哭嚎著,康熙被老大人吵的頭疼,可是卻也不能做什麼。
而正在這時突然有一士兵胳膊上綁著紅色布絹,從外麵衝了進來,滿臉喜色:
“皇上!我軍與噶爾丹之戰大獲全勝!噶爾丹敗逃!”
康熙慢吞吞的看向那老大人:
“愛卿,你方才說什麼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