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永遠無法預料到世界下一刻會發生什麼大事，比如突如其來的高溫氣候，比如令人措手不及的變異病毒，又比如此刻——
從天而降的熱搜。
對，就是字麵意義上的從天而降。
像是下淅瀝淅瀝的春雨一樣，一條一條帶著井字號的熱搜詞條密密麻麻地掉落下來。它們沒有掉落在地上，而是停在了觸手可及的空中。
有人試探地觸碰了下，立馬表演了一個原地消失術。
正在網紅餐廳喝下午茶的淩枝緩緩地閉上了震驚的嘴巴，與兩個閨蜜各自對視了一眼。
淩枝掐了自己一下：“……好像不是做夢。”
齊晚笙：“拍一條視頻能火！”
她立馬拿出手機拍攝，以極短的時間剪輯出一條短視頻，上傳自己的社交賬號。
淩枝還在自言自語：“世界好像出bug了，還是說這是新型的裸眼3D？”
“不是。”山月忽道：“坐在我們隔壁桌的客人也出去了，六個人，觸碰了其中一條熱搜後，他們全部消失了，包括他們觸碰的熱搜詞條。”
她的手指輕點著手機屏幕上的倒計時。
“……三分四十二秒，觸碰熱搜詞條的人統共有一百六十五個，他們無一例外在觸碰後原地消失了，而熱搜詞條在積攢一定人數後也會隨之消失。就在剛剛無人碰觸，可是又有兩條熱搜詞條消失了，說明熱搜詞條不僅僅出現在我們這個地方，其他地方也有……”
齊晚笙說：“對，全球都出現了，現在所有社交app的第一熱搜都是這個。”
淩枝問：“消失之後會去哪裡？”
齊晚笙快速地滑動手機屏幕，搖頭說：“暫時沒有人提這個……”她不停地在各大社交app裡刷新實時和最新發布一欄，同時關注各大營銷號的熱門評論，都沒有任何人提及觸碰熱搜詞條消失後究竟會發生什麼。
淩枝忐忑不安地說：“我打個電話回家問問。”
五分鐘後，淩枝有些著急，有些語無倫次地說：“我媽媽接了電話，她說她也看到了，我正想讓她不要碰，下一秒通話斷了。我爸爸也消失了。我妹妹說他們倆觸碰熱搜後一起消失了。”
淩枝的家在雲京市的郊區，離三人所在的網紅餐廳車程一個半小時。
她拎起包，說：“我要回家看看，我家裡現在就剩我妹妹一個人，她才十二歲，我不能讓她一個人待著，我們電話聯係……”
淩枝是打車過來的。
這會兒她上打車app叫車，遲遲沒有司機接單。
她安慰妹妹：“你彆怕，姐姐馬上回來，你千萬彆碰熱搜，趕緊回家，離得遠遠的。”
“小枝。”
山月忽然喊了她一聲。
淩枝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原本密密麻麻充滿熱搜詞條的天空此時已經剩下一半的熱搜詞條了。
與此同時，一個碩大的倒計時出現——
【00：30：00】
【00：29：59】
……
淩枝妹妹驚恐的聲音從手機那頭傳來：“姐姐，天空上出現了好大的數字，那是什麼意思？”
山月說：“應該是熱搜詞條的倒計時。”
而三十分鐘後會發生什麼事情，沒有任何人知道。
這顯然不是什麼惡作劇，能如此大規模地出現在各國空域裡，又能在一瞬間讓這麼多人消失，這已經不是目前科技可以解釋的事情。
網紅餐廳的落地窗外是雲京市繁華的商業集聚區，這幾天還有集市，寬敞的大道上擠滿了攤檔和人群。
而此時街道上空蕩蕩的，人群要麼消失了，要麼都驚慌失措地躲在室內。
空無一人的街道安靜得落針可聞，散落一地的私人物品更是令人心惶惶，小攤上的便攜式卡式爐因太久無人使用，火焰燒到了氣罐，發出一聲巨響。
“砰”的一聲，炸開了，也點燃了對未知的恐懼。
室內響起了尖叫聲。
半空中的熱搜詞條動了，有一部分詞條像是蛇一樣，碩大的字體都變形扭曲了，蜿蜒地在空中爬行，以一種詭異的形態穿牆而過，進入室內後又停止了。
餐廳裡有人試圖用椅子砸向熱搜詞條。
熱搜詞條吸收了那一把餐椅，連帶著扔餐椅的人也一並吸了進去。
餐廳本來就不大，隻容得下五桌客人，熱搜詞條從天而降後，陸續進來了不少躲熱搜的路人，令餐廳變得更為逼仄擁擠。
現在餐廳進來了五條熱搜。
他們都害怕被吸進去，全都往角落裡擠。
山月那一張餐桌靠近門口，離熱搜最近，反而人最少。
淩枝妹妹的聲響起：“姐姐，我麵前多了一條熱搜，叫半夜遇到瘦長鬼影。”
她的聲音在發抖：“姐姐，我覺得它好像在看我。”
山月忽然站了起來。
餐廳裡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山月長了一張小白花的臉，烏黑長發及腰，肌膚瓷白，一雙翦水秋瞳我見猶憐，任誰看了都難免會生出一絲保護欲。
可偏偏是這樣看起來柔弱萬分的小姑娘走了出來，一步一步地靠近室內的五條熱搜。
她沒有觸碰它們，而是仰著腦袋，冷靜地觀察著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