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清抬起手,想要掂量掂量這根簪子的重量。現下他在京城是租房,要是能買一棟房子,那也未嘗不可。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係統的“白月光光環”作祟,又或者是禾清的表情太過正氣,他抬手的動作居然被老嬤嬤誤以為是在擺手拒絕。
老嬤嬤連忙將手裡的東西包好,直接塞給了禾清:“大人莫要拒了老奴!若是先皇後在世,一定也會要大人收下的。”
禾清一臉疑問地看著自己手裡的包裹,他開口說到:“微臣並非.......”
誰知老嬤嬤聽到禾清開口,反而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結結實實地給禾清磕了一個頭:“大人若是不收下,那老奴隻能磕頭磕到大人收下了!”
“微臣臣並未說不收!”禾清毫不客氣地直接把簪子揣到了自己懷裡,有錢不要王八蛋!更何況這種主動飛到他懷裡的錢呢?
要知道以前可從來都是他強搶彆人的東西,彆人哭著喊著讓他彆拿走的。這樣被彆人哭著喊著讓他拿走東西,還真是聞所未聞。
老嬤嬤淚汪汪地抬起了眼,看向了禾清。
禾清不免對這位主動送他錢財的老嬤嬤有些好感,想當年他劫財的時候多不容易啊!時不時還會被那些世界裡的正麵角色打一頓。
要是人人都能如這個老嬤嬤一般,主動給他奉上金銀珠寶,那他的日子得有多逍遙啊?
想到這裡,禾清對老嬤嬤的態度不由得溫和了起來,“嬤嬤先起來吧,這東西我就收下了。至於太子殿下,臣也一定會儘職儘責的。”
老嬤嬤這才顫顫巍巍地起了身,欣慰的眼神看得禾清一陣心虛。
“老奴姓翠,大人日後若是在東宮有什麼事,隻管叫老奴去辦就好。”翠嬤嬤又是躬身一禮,她似乎有些難為情,“院外的那些人,都是些不乾活的,大人莫要見怪。”
禾清自然也懶得和院外那些人計較,所以從善如流地答應了翠嬤嬤。
而後與翠嬤嬤的交談之中,禾清得知她是已故皇後的奶娘。先皇後進宮之後,她也跟隨進宮照顧。
先皇後產下太子之時,因為難產大出血而亡。太子便被交給了翠嬤嬤喂養,至此翠嬤嬤便一直陪在了太子身邊。
雖然太子身邊的人換了又換,但是她這個老嬤嬤還是被留了下來。畢竟一個老嬤嬤並不能教給太子什麼東西,況且有她照顧在身側,太子也不至於一命嗚呼。
與此同時,屏風後麵的一個小腦袋正探頭探腦地看向翠嬤嬤和禾清。但更多的時候,他是在打量著禾清。
太子名喚薑瑜,現年十一歲。雖然說他天資過人,但是由於從幼年就被“軟禁”,故而並未成為八麵玲瓏的“小人精”。
不過到底是個早熟聰慧的孩子,薑瑜懂事後並未自暴自棄,而是一直在東宮讀書自學。
那些書本都是翠嬤嬤通過各種渠道弄進來的,雜七雜八什麼都有。墨和紙很難弄到,故而大多數時候薑瑜隻能用筆蘸水,在石地上練字。墨和紙都被留了下來,備著等重要的時刻用。
但就算是這樣的環境,薑瑜居然還是自學下了不少東西。
但畢竟年紀尚小,接觸的人並不多。所以薑瑜也隻能止步於此,其他謀略人事、文治武功、帝王之術之類的東西,他就算是天才,也並不能靠自己領悟到。
薑瑜自從記事起,便隻有這麼幾寸的天地。
他見過的人,除了翠嬤嬤之外,大多是些市儈蠢笨的下人。這些人隻會趾高氣昂地等著翠嬤嬤從兜裡掏出銀兩,這才願意給他們辦一些事,還未必能夠辦好。
所以當他聽見翠嬤嬤和禾清的對話之時,不由得愣了神。
翠嬤嬤懷中的簪子,他再認得不過了。
那根簪子是他母後留下的最寶貴的東西,名喚鎏金綠玉祥鶴簪。這根簪子是皇後的陪嫁,是薑瑜的外祖父隨先帝征討西域時得到的寶物。相傳得此簪者,必得貴人相助。
也正因為這個傳言,不知道有多少人,暗中眼熱著這寶物。
但也正因為最值錢最寶貴,所以翠嬤嬤也不好像其他陪嫁東西那樣變賣,換銀子來維持生活。
若是換了薑瑜認識的其他人,恐怕早就迫不及待地收下了這根簪子。
所以當薑瑜聽到翠嬤嬤跪下求禾清收下簪子的時候,理所當然地認為禾清先前拒收了這份大禮。他的大眼睛撲閃撲閃地眨著,又見禾清並沒有一點看不起翠嬤嬤的意思,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這宮中隻有翠嬤嬤對他好,隻是翠嬤嬤因為他和母後的緣故,在宮中沒少被人蔑視。
現下來的這位太傅並沒有看不起翠嬤嬤的意思,這讓薑瑜對他的好感度大漲,心中的防備也不由得卸下了一些。
薑瑜微微踮起了腳尖,想要更清楚地看到禾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