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那人離了咱們府上,便騎馬往城外去了。”雲帆送完人之後,第一時間來和禾清彙報。
禾清點了點頭。
既然那人往城外去了,必然是寧家人無疑了。不過現下還不是聯絡寧家人的好時候,要麼等太子讓他去,要麼就等寧家人自己上門。
若是他這個時候自己前去拜訪,恐怕隻會給自己帶來沒必要的麻煩和猜疑。
禾清隻得又過上了進宮給小太子上課的日子。
雖然禾清算不得什麼當今大儒,但顯然太子這會需要的並不是大儒。禾清本來是想把小太子培養成一個苦大仇深的陰暗反派,所以他教給太子的大多是些兵法權策之類的東西。
畢竟隻有反派擁有了這些知識,才能搞大事嘛。
但是萬萬沒想到小太子是個帶不歪的。
這樣的日子說是平淡,但也有些無趣。不過今個兒似乎有些不一樣,滿宮似乎都要比平常更忙一些。禾清已經見過好幾個跑得匆匆忙忙的宮女和太監了,他們臉上帶著各色的表情,但共同的一點是都非常慌張。
禾清來到東宮,這才發現東宮裡的人少了一大半,還大多都是那些擔負著監視責任的下人。
“謔”,禾清走到殿裡,見到薑瑜的時候,順嘴問了一句:“今兒宮裡是怎麼了?”
薑瑜正在磨墨,見到禾清來了,他也沒放下手裡的墨條,苦笑著對禾清說到:“是周貴妃娘娘有喜了。”
“周貴妃娘娘有喜了?”禾清挑了挑眉,滿不在乎地說到:“那又怎麼樣?她前頭不是也懷過孩子嗎?”
薑瑜愣了愣,隨後解釋道:“這宮裡這一年都沒什麼消息,這好不容易來一個,自然各宮都注意著。”
“而且”,薑瑜抿了抿嘴唇:“先前有孕的各宮娘娘,所有人都在懷胎之時,就被診斷胎兒有不足之症。但周貴妃的這一次,太醫院都說十分健康。”
禾清的動作頓了頓:“這倒是件好事。”
薑瑜有些僵硬,他的手微微有些顫抖:“若是貴妃娘娘生下了一個健康的皇子,我被廢棄事小,就怕......”
薑瑜手中的墨條隨著他手上的顫抖,幾滴墨汁撒在了桌子上。
禾清皺了皺眉頭,按住了薑瑜顫抖的手。順便將桌子上的墨點擦拭乾淨之後,他那強迫症才算是舒服了。
禾清將手中的帕子丟給薑瑜,讓他自己把手擦拭乾淨:“你也不用這麼慌張,如今周貴妃有喜到底對我們是好事,至少東宮就沒什麼人盯著了。”
“萬一貴妃真的生下了健康的皇子,那也得看他能否熬到三歲之後。要是真到了那個時候,你正好可以趁著三歲生辰大宴的混亂出宮去。”本朝因為皇子們命都不怎麼長的緣故,所以三歲被視作一個鬼門關,要是能順利度過,宮中肯定是要擺宴席慶祝的。
禾清這會想的很清楚,他不願意給皇帝做狗腿,那麼離開這裡是必須的事情。
要是薑瑜死了,恐怕他的官途也就到儘頭了。倒不如趁著薑瑜還活著,利用他撈點外邊的勢力。
外邊肯定還是有老臣願意效忠薑瑜的,不像宮內這麼孤立無援。
薑瑜淚眼汪汪的看著禾清,隨後問到:“我走了,老師怎麼辦?”
禾清翻了個白眼:“那當然是一起走了,不然我還等著被殺頭啊?”
薑瑜更加感動了:“這麼說,老師願意和我一起?”
禾清頗為無奈,他覺著自己完全就是趕鴨子上架。畢竟作為太子太傅,也算是為數不多直接和太子接觸的人,要是太子不聲不響地走了,他肯定是要被審問一番的。
若是皇帝不執著於太子的下落,那他或許還能留一條命。但是這皇帝要是派大隊人馬搜羅太子,一定要一個水落石出的話,那他可就算是玩完了。
但顯然薑瑜並不清楚這一點。
皇帝長時間的忽視,讓這個孩子以為自己就是個可有可無的隱形人。因此他一直都認為,哪怕是自己逃出宮去,皇帝也不會太過執著於追究他。
但是禾清卻很清楚,皇帝雖然說這個兒子可有可無。但這個兒子要是真的離家出走了,那皇帝有很大概率會暴怒。
畢竟這皇帝已經明擺著在親緣關係上或多或少地有心結,表麵上是不想讓自己的孩子比自己優秀,其實最終目標還是想要控製這個孩子的一生,以此來彰顯自己的權威。要是太子離宮出走了,不就算是打了他為人父為人君的臉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