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拿爹來壓我!”韶耀踹了一腳門框,“你自己都活成什麼樣了,還有閒心管教彆人?”
“不是你……”哪有對自己親哥這個態度的,這不就是看著二公子好欺負嘛。韶清樂剛想擼起袖子好好替韶俊策管兒子,可被韶言拿胳膊攔了一下。
韶二微微搖了搖頭,並不生氣。“說的也是。三弟多保重身體,酒既未醒,便回去好好歇著吧。”
他和韶清樂的衣袖上還滴著雨水,韶耀在那頭沒穿衣裳,此時怎麼看也不像是個能好好說話的時機。
韶二公子親臨客棧,老板不敢含糊,領個小廝搓著手在廊下等著。折騰一天,韶言身心俱疲,和老板客套幾句便領了鑰匙去了房間。
他和韶清樂的兩間房緊挨著,等沐浴熱水的功夫。韶清樂看起來有些憂心忡忡,韶言覺得奇怪,問他怎麼了。
“無事。明兒個一早我便要轉身去會寧府,你好好歇著,不用早起送我。”
“這個時令……那邊出了什麼大事?”
“壞事發生還要挑時令!”韶清樂冷笑一聲,“如今可是多事之秋,先前北方巫族因地盤的事和咱鬨起來,我前後忙了三個月才調解明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還沒回遼東呢,你猜又發生什麼事?”
“什麼事?”
韶清樂朝韶言招手,後者很快會意。兩顆腦袋湊在一起,韶清樂趴在韶言耳邊將聲音壓的不能再低:
“會寧府寮長突然暴斃。”
韶言瞬間便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兩顆腦袋又分開,韶清樂歎了口氣:
“此事被韶氏死死壓住,你不知道也正常,我此次去會寧府就是為了這事。若隻是如此也就罷了但我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他神色糾結,似乎是在猶豫要不要將心中所想說出口。但韶清樂最後還是下定決心,橫豎他韶言也不是彆人。
“你說這麼重要一件事,你爹為什麼不交給他這幾個兒子,反倒要讓我一個外人去做?就像是……”
韶言知道韶清樂擔心什麼,他淡淡地笑了笑,隻是說:“你畢竟姓韶,又是宗主堂兄弟的兒子,怎麼算的上是外人,不要多想。”
他又補充一句,“你信我,我不會給他們機會的。”說罷拍了拍韶清樂的肩膀好讓他放寬心。
“也隻能如此了。這幾天若是出了什麼事,你一定要去找清寧和清橙,千萬彆自己扛。”
韶言點點頭。二人又說了一會兒話,韶清樂顯然看起來心不在焉,恰好小廝抬了熱水過來,他二人便各自回房。
洗漱完畢,韶言換了一身乾爽衣服。也不知是這客棧門窗做的不緊密,他突然感受到一陣涼風,吹的韶言結結實實打了兩個噴嚏。搖搖腦袋,韶言懷著一肚子的心事裹著兩層被子躺下。
他不想韶氏,刻意地將腦子裡的雜亂想法壓下。但越是不去想,他便越覺得如今自己該卷鋪蓋離開遼東,越遠越好,最好一輩子不回來。
否則遲早要出事。
但他也就是想想。韶言活了三十二年,什麼場麵沒見過,還能出什麼大事。胡思亂想,無稽之談。
韶二翻了個身,覺得鼻子不透氣,身上還隱隱有些發熱的跡象,這是要得病的征兆。他也沒理會,彆說是風寒,就算他隻有一口氣,爬也要爬回韶氏哩。
這一夜睡的還算安穩,韶言起身時天已經蒙蒙亮。他低估了自己的身體,昨夜雖然還難受著,但今早再看已然是完全恢複。讓韶言忍不住埋怨自己身體實在過於康健,這樣下去萬一長命百歲怎麼辦?
隔壁房間落了鎖,倒讓韶言大吃一驚,想來清樂天沒亮就出發奔赴會寧。走的這樣急,可以想象那邊的情況究竟是有多緊急。小廝送來了熱水,韶言剛剛結束洗漱,掌櫃就滿麵笑容地過來找他。
“二公子,昨夜對不住了。我們隻是按規矩辦事,但沒想到是您啊。”
送走了韶清樂那尊大佛,對韶言掌櫃反而沒那麼緊張,畢竟韶二公子的好脾氣全遼東都知道。韶言也的確不在意,還要賠韶清樂昨晚打破的大門。
但掌櫃表示,韶清樂走之前就已經留下銀子。
這著實不符合他的行事作風。韶言想他大概是大概是預料到自己會賠門錢,故而提前付了銀子。
事情都解決,見掌櫃還不離去,韶言以為是韶耀又弄出什麼幺蛾子,但這會韶三還睡得鼾聲震天呢。
韶言滿心疑惑,掌櫃的也不再賣關子:“二公子,小姐請您到街角茶樓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