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當年他跟海利爾剛上戰場就遇到異蟲潮的攻擊,毫無征兆下軍雌儘乎死傷大半,他和海利爾雖然僥幸存活下來,但也身受重傷,跟大部隊走散,吃了快一個月的魚,的確有點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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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異蟲潮來的太突然,所有軍雌都沒有防備,季寒希跟海利爾也被衝散,死裡逃生的他們狼狽的朝高地逃離。
不知道是血液侵蝕了雙眼,還是天空的顏色就是鮮紅,空氣中都充斥著鐵鏽味,胸口每牽動一下都帶著劇痛,視線模糊的季寒希背著已經昏迷的海利爾,在爆毒的烈日下走了很久,久到讓他看到出現的河流都以為是幻覺,他身上的傷口太深,即便是靠著軍雌強大的治愈能力都無法愈合,每走一步都是煎熬。
蹣跚到河邊時,失血過多後的麻木讓季寒希直接跪倒在地上,海利爾也不幸滾到了河裡,飛濺的水花灑在季寒希的臉上,喉嚨刺痛的乾澀才逐漸有了感覺,顧不上那麼多,季寒希幾乎是匍匐前進,手伸到水裡的那一刻就瘋狂往嘴裡送。
當時喝水時真的沒太注意,等季寒希反應過來時,原本躺在淺水區的海利爾已經不見,心頭一驚的季寒希連忙順著氣泡下水尋找,隻見海利爾雙眼緊閉,張嘴撕咬著手裡的魚,魚身子已經被他吃下去大半,但魚頭還□□的咬在海利爾胳膊上,不過也不是一條,海利爾身上密密麻麻的圍了十幾條食肉魚。
顧不上太多,季寒希伸手就將海利爾連魚拖到岸上,替海利爾把身上的魚扯下來,最後伸手去取他嘴裡的半截魚身時,突然被海利爾一口咬住手腕,一點力道都不肯鬆懈,軍雌的咬合力太強,要不是季寒希是雙S級軍雌,估計當時能被海利爾咬下一塊肉來。
但是情況也好不到哪去,鮮血順著手腕流進海利爾嘴裡,看著海利爾急切吞咽的動作,季寒希才想到他們已經很久沒吃東西,海利爾是在下意識地進食,就是敵我不分這點太蠢了。
毫不留情地給了海利爾一拳,疼的他立刻鬆開嘴,但是下一秒他又順著鮮血的味道湊了上來。季寒希眼皮都沒抬一下,又是一拳將海利爾乾翻在地,不過季寒希非常貼心的往海利爾嘴裡塞進去一條魚。
反正軍雌牙口好,不剃鱗削骨一樣能吃下去。沒什麼力氣的季寒希躺在海利爾身邊,摸過來身邊的一條魚就往嘴裡塞,偶爾抬手往海利爾嘴裡補充,十幾條魚對於兩個軍雌來說也隻夠塞牙縫,不過至少他們活過來了。
那段時間大概是季寒希最狼狽的時候,斷裂的骨頭不是短時間能恢複的,還要帶一個傷得更重,昏迷或者不清醒的海利爾。未知森林的危險太多,一殘一瘋的組合根本不敢冒險,所以季寒希隻能帶著海利爾棲息在隱秘的樹冠間,等大型猛獸離開河邊,確定安全後季寒希才敢行動。
起初季寒希還會在胳膊上劃傷幾道口子捉魚,這點傷對於軍雌來說問題不大,但是後來看到隻知道吃的海利爾,還是毛頭小子的季寒希也很鬱悶不平,所以當時的季寒希做了個非常幼稚的事,綻開雙翼淩空於水麵,用編織的草繩捆住海利爾,再在他身上綁上幾條被開/膛破肚血/淋淋的死魚,然後麵不改色的直接將海利爾扔進水裡。
等差不多時間到了,向上飛行,順勢將海利爾撈出來,來回幾趟,也足夠釣到兩位軍雌的口糧,就是可憐了海利爾,一天下水五六趟,身上的衣服更是被咬的稀碎。不過意識混沌的海利爾隻剩下刻在基因中獵食,要不是季寒希比他強太多,他連季寒希也攻擊。
所以為了防止海利爾亂跑,每次等他吃飽,季寒希會直接用武力讓他強製休眠。
近乎是一個月時間,依舊沒等到救援的季寒希,隻能帶著海利爾尋找出路,路途太過坎坷,沒有什麼作戰經驗的季寒希也是吃儘了苦頭。
誰能想到犧牲了上百位軍雌,造成季寒希他們失聯的罪魁禍首竟然是一群雄蟲,不聽勸阻也要到邊境遊玩,甚至在他們雌君雌侍的庇護下盜取破壞異蟲蛋,簡直愚蠢到無可救藥。讓他們的堅守硬生生變成了一個笑話,真是極其可悲。
雖然事後國家出台了雄蟲禁止的幾個地方,但是已經發生的血淚史不會再有挽回的機會。
一群朝氣蓬勃的少年軍雌,前一天還在暢談未來夢想,從未動搖過守護蟲族的信念,他們天真的保護著柔弱稀少的雄蟲,結果第二天就被他們所保護的蠢貨迫害,死的死,傷的傷,被異蟲群衝散的軍雌能回來的也沒有幾位,就連海利爾的兩個弟弟也命喪於那場鬨劇中。
更可笑的是那群雄蟲最後也沒有得到實質性的懲罰,無法反抗他們命令的雌君雌侍全部處死,而他們不過被關起來強製服務五年就又重新回到了社會上。
也因為這個事件,讓那個曾經一腔熱血的軍雌殿下,自此收回了他天真愚蠢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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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睫微顫,季寒希斂去眼底的情緒,他以為這段記憶已經模糊,沒想到再次回憶仿若不久之前,依舊讓他刻骨銘心,那種不甘的憤怒一遍遍撕扯著他的理智。
開膛破肚裹著乳白色濃湯的魚,身體發漲的躺在湯盆中,明明透著淡淡的甜香,卻讓季寒希莫名感到反胃,不管裝飾的多麼華麗鮮美,還是改變不了湯的底料。
“下次一定要提前給我說,我不希望你勉強自己。”楚安彥伸手將季寒希麵前的湯碗抽了出來,將魚湯倒進大湯碗後,然後直接將桌子上的魚端了起來,走到家政機器人麵前,輕輕踢了踢小家夥:“起來收垃圾了。”
【叮,收垃圾,收垃圾。】
家政機器人程序啟動,伸出兩條機械臂,穩穩地夾住楚安彥遞過來的湯碗,腹部小門打開,把碗塞了進去,片刻後,碗被吐了出來,裡麵乾乾淨淨一點殘渣都沒有,休眠前還不忘說上一句【我愛收垃圾】,加上一個顏符號倒也可愛滑稽。
“沒必要。”季寒希側目看著楚安彥的動作,表情一滯,隨後扯了下嘴角笑了笑:“這個比營養液好喝多了,不用這麼浪費。”
楚安彥走到季寒希身邊,將椅子硬生生拉了出來,連帶著季寒希都轉了個方向,楚安彥俯身與他對試,黝黑的雙眸中映射出自己的麵孔,季寒希下意識地想要躲閃,他竟又一瞬間被看穿地恐懼,雖然楚安彥並沒任何不同的地方。
“吃飽了嗎?”楚安彥揚起笑臉,伸手捏住季寒希的一縷頭發,湊到自己的鼻尖輕嗅,明明很自然普通的動作,硬是讓楚安彥沾染上了顏色。
不知道楚安彥想做什麼的季寒希下意識地點了點頭,下一秒,失重的感覺瞬間席卷全身,身體騰空,季寒希趕忙伸出手攬住楚安彥地脖子,麵上還帶著錯愕的神色。
表情太可愛,楚安彥沒忍住笑出聲,湊上去親了親季寒希的側臉,震動的胸腔讓季寒希緩過神來,被戲耍後倒也沒有生氣,伸手一把推開楚安彥的臉:“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不行,你肚子裡可是揣著我的崽,要小心點。”說著還向上顛了顛季寒希:“有我照顧你還不好嗎?”
“隻是因為它嗎?”季寒希扣住楚安彥的後頸,另一隻手撫上自己的肚子,紅眸目不轉睛地盯著楚安彥,危險一閃而過:“嗯?”
楚安彥眨了眨眼睛,完犢子了,這部玩脫了,想都沒想立刻反駁:“怎麼可能,要不你我還不稀罕它呢!”
這是實話,楚安彥敢對著自己的錢包發誓!
表情太真誠,讓季寒希麵色緩和不少,趁這個機會,楚安彥三下兩步抱著季寒希就往樓上房間走,把他小心放在床上,看著季寒希糾結的表情,沒忍住又成功偷香一次:“既然你吃飽了,就該好好休息,這些天辛苦你了,剩下的交給我就好。”
說罷就要起身,但是被季寒希一把拽住,語氣有些不滿:“你去哪?”
其實他自己一個蟲睡也不是睡不著,可是楚安彥不在他身邊,總是感覺少點什麼,不想楚安彥離開自己的視線,至少在家的時候,他想隨時看到楚安彥,掌握楚安彥的動向。
“給你拿睡衣啊,不拿睡衣怎麼洗漱?”楚安彥說的理所應當,自然內容也毫無問題,但他下一秒就反駁了自己的話:“不過不拿睡衣也能洗。”
說罷轉身就準備再次將季寒希抱起,不過這次有防備的季寒希提前拽住床單,沒讓楚安彥一次性成功,楚安彥疑惑的微微側頭,以為季寒希不想自己給他洗澡時,就聽到季寒希麵無表情道:“去拿睡衣。”
拿就拿,把季寒希送進浴室再拿也不是不行,但是楚安彥還是乖乖聽話,拿上睡袍抱起季寒希,這次他倒是沒有拒絕,不過明明對這種事非常坦然,但還是沒忍住暈紅了耳垂。
浴室內,花灑噴出溫熱的水簾,濺在玻璃推門上,彙集成水流落下,小麥色遊離在冷白之間。
水溫正好,片刻狹小空間裡的溫度變得燥熱,混著急促的呼吸聲,若隱若現。(全部刪完,已經開始神交了,放過我吧!)
那是一種不同於往的刺激。
“彆……”
“叫雄主,寶貝~”
悶哼聲被無情的堵住,柔軟溫熱強勢的掠奪著口齒中的空氣,不放過每一個角落,不知過了多久,楚安彥才鬆開氣喘籲籲的季寒希,拉出一條水線,另一頭雙唇紅腫,不知被□□了多少遍。(脖子以上,隻是親嘴,謝謝)
雖然飯桌上季寒希隻是一筆帶過,但是楚安彥還是察覺到他情緒不對,或許可能不是因為不喜歡吃魚,但肯定也跟它有關係。不敢多問,怕觸及季寒希難過的過往,如果季寒希願意告訴他,那他就全盤接受,如果不願意,楚安彥覺得,自己等得起。
憐惜的吻了吻季寒希的額頭,自己會一直在他身邊的,不是嗎?
淅淅瀝瀝的水流聲在耳邊無限放大,衝走了小麥色上的痕跡,手指下意識地摩挲兩下,上麵的感覺依舊,楚安彥輕笑一聲,沒忍住又吻了吻季寒希的雙唇。
他不喜歡季寒希隱瞞自己,但是曾經季寒希的過往他沒有機會參與,那現在的他也沒有資格去強求,雖然有些不甘,但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實。
我該拿你怎麼辦呢,寶貝。楚安彥垂眸看了眼季寒希,微不可察的輕歎一聲。
浴巾裹住季寒希,楚安彥抱著他朝外走去,看了眼儲物台,最後不還是沒有用上睡袍,楚安彥輕笑一聲,吸了水的浴巾自然不能碰床單,隨手一扯,小心把季寒希放在上麵,看著這一幕楚安彥眼眸微閃,不過下一秒,他伸手拉過被子裹住季寒希。(就看一眼,啥沒做!)
銀白色長發被楚安彥輕柔的握在掌心中,像對待珍寶般,一寸寸擦拭著上麵裹挾的潮濕。
真香,楚安彥沒忍住湊到鼻尖嗅了嗅,好像不是洗發水的味道,淡淡的冷香讓他著迷,沒想到自家老婆還有體香,非常好聞,喜歡的讓他欲罷不能。
“我幫你?”緩過神來的季寒希抬眸看向楚安彥,眼角泛紅,帶著說不儘的風情。(眼神而已,沒親密)
楚安彥握住他的手,無奈的抓到嘴邊輕咬一口,聲音溫柔親昵:“彆動,沒事。”
四目相對,一個柔情似水,一個滿滿都是楚安彥的倒影。
似乎想到什麼,楚安彥側身從床頭櫃中取出一個小盒子,在季寒希的目光下,一枚黑曜戒指套在了季寒希修長的手指上,牢牢地鎖住他,雖然他們不曾有聖潔的婚禮,但是象征與愛情的戒指至少他能送給季寒希。
“這是?”
“禮物,喜歡嗎?”楚安彥捧著季寒希的手,將另一枚交到季寒希的手上,順帶將自己的爪子也伸了過去:“給我戴上,我買了一對,咱們一蟲一個。”
雖然不知道這個對戒有什麼特殊意義,但是望著楚安彥期待的眼神,季寒希心頭微動,撐著床坐起身,被子順著光滑的肩膀落在腰間,露出大片的冷白,不過季寒希表情認真,拉過楚安彥的手,將戒指戴在跟他位置相同的地方。
戒指套住的那一刻,楚安彥張開雙臂將季寒希抱了個滿懷,頭埋在他的發間,聲音中帶著滿足:“老婆,你要好好的。”
將老婆當□□稱的季寒希伸手摟住楚安彥,靠在他的懷裡,眼底帶著溫柔:“你也一樣。”(抱一下沒親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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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扒在駕駛器門口的楚安彥,可憐巴巴的望著裡麵一身製服的季寒希,滿滿的控訴:“讓你多休息一天你不願意就算了,你去軍部戒指沒過審核不能帶我也理解,現在我就想送送你都不行了嗎?那個地方又不禁止雄蟲出沒,我把你送門口就離開。”
你好過分!你個拋夫棄子的負心漢!用完就扔好難過!那雙黑眸中表達的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季寒希關上智腦,看著自家耍賴的雄主,竟有種想要扶額的衝動:“軍部所在地方遠離市去,周邊的沒有好看的風景美食,真的沒有什麼可去的價值。”
的確沒有禁止雄蟲出沒,畢竟雄蟲也不稀罕去全是軍雌的地方,不讓楚安彥去也是後一個原因,那裡全是軍雌,他倒是不怕楚安彥變心,不過一想到那麼多軍雌注視雄主,再大的心也會煩躁。
“等你到了我不下飛行器,我就是想認認你上班的路。”
一雙狗狗眼瞪得老圓,季寒希能怎麼辦,當然是同意了,不過跟楚安彥約法三章,總結起來就一條,彆引起軍雌的注意。
季寒希的擔心對楚安彥來說有點多餘,他曾經就不喜歡這裡的一切,而季寒希是他驚喜的意外,防止季寒希變心才是他的任務,不是要防雄蟲,畢竟他有自信乾趴下所有,讓他戒備的是跟季寒希共事的軍雌們,畢竟他刷帖子,看到雌蟲在一起的可不算少數,
老婆太優秀,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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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季寒希離開,身影消失在他的視線中,楚安彥都不曾露麵,正當他準備離開時,一個身影的出現止住了他的動作,萬饒初怎麼會在這裡?這的確挺讓楚安彥驚訝的。
抱著一大捧鮮花,笑的一臉春意,也不知道那個倒黴軍雌被他纏上。
這下楚安彥沒有急著走,他的飛行器停在萬饒初必經之路上,等萬饒初走過來時,楚安彥將擋風玻璃降了下去:“萬饒初,你怎麼會在這?”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萬饒初嚇了一跳,還不等他反應過來,就被楚安彥拉上飛行器。
“謝謝你的花。”楚安彥直接抽過萬饒初的花放在自己旁邊,驕傲的雙手環胸:“現在,恭喜我。”
“恭喜恭喜。”一頭霧水,下意識做指令的萬饒初非常給麵子的鼓掌慶賀。
楚安彥滿意的點了點頭,沒等萬饒初詢問,直接回答了他的疑惑:“我是要當雄父的蟲了,不像你們連雌君都沒,真可憐。”
莫名其妙被拉踩的萬饒初:……!?
“恭喜你當雄……你要當雄父了!!!”反射弧有點長的萬饒初聽清楚後,聲音都拔高了一個度:“季寒希殿下懷崽了!?我靠,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這東西還能騙蟲。”楚安彥撓了撓耳朵,很不滿萬饒初的質疑:“再過不久我家小雌崽就要出生了,記得提前準備好禮物。”
“小雌崽啊。”萬饒初臉上的失望太明顯,很不湊巧迎來了慈父楚安彥的怒視,求生欲瞬間飆升:“小雌崽多好!禮物是吧,我現在就下單,保證我家啊不,你家小雌崽滿意。”
“你知道小幼崽喜歡什麼?”
對上楚安彥求知的眼睛,萬饒初的信心瞬間膨脹:“這有什麼難的,到時候咱們去幼崽店看看,我知道一家很受歡迎,位置就在瑾桑家附近,那個店裡麵東西很多,肯定能買到。”
“也不知道瑾桑怎麼樣了。”萬饒初摸了摸下巴:“等會兒在瑾桑家集合,咱們一起去看看。”
楚安彥比了個ok的手勢,就萬饒初一個蟲怎麼夠分享他的喜悅,能拉一個是一個,不過也是時候該去看看瑾桑,雖然那個家夥給自己留下印象深刻的黑曆史,但是他大度,勉為其難不跟比自己小的家夥計較。
善良且大度的楚安彥一踩油門,飛行器快速向前駛去,沒來得及係上安全帶的萬饒初直接翻了後去。
頭頂紅包的大怨種萬饒初:……
不是說過去集合!?他剛過來,陸陵還沒見著,他就被拉跑了?還有,他的花呢!?
……這世道還能不能有點蟲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