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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四
盛明瀾第二天去了趟醫院,作為一名專業的領導，自然不會做出上班時間公報私仇這麼不專業的事來。
不過不動聲色宣誓主權什麼的也不是不行，所以她打聽到九點的多學科會議會有各醫院交流小組上台彙報,就去了會議宣講廳一趟。
盛明瀾到的時間有些早，雖然會議規定時間九點，現在已經八點五十,但對於時間向來都是以秒來掐的內外科醫生們來說，還是稍微偏早。
盛明瀾在中排靠後的位置坐下，翻出自己帶的中醫藥理學書，不緊不慢看起來。
過了幾分鐘，各科室的醫生陸續湧進宣講廳。
因為這次會議還有各科主任關於扶貧資金的申請,紀韓也有到場，他從盛明瀾座位路過,也沒問她怎麼會來,隻道：“坐前麵第一排去嗎？”
盛明瀾擺擺手：“不用管我，你們隨意你們的就行。”
紀韓沒多強求，自己往前走去。
沒一會兒心外科的大部隊從後門進來，紀臣看到她,熟絡地跟她交換信息道：“顧哥還有個病人的事沒處理完,要晚幾分鐘到。”
盛明瀾比了個“收到”的手勢。
紀臣原本想著盛明瀾邊上空位多，大家關係熟，挑個就近的位置坐下來就行，誰想被齊清勾過肩膀,帶了個踉蹌。
齊清目不斜視地鎖人喉往前麵空位走，嘴上無情吐槽：“能不能有點眼力見，人家想跟你一塊兒坐嗎？”
紀臣無辜：“這不是還有一排空位嘛，給顧哥留個不就行了。”
齊清道：“你是嫌你瓦數不夠大,還是噸位不夠重，非要擱他倆中間找存在感。”
紀臣豁然開朗：“啊……”
齊清拍他腦袋：“笨小子。”
盛明瀾好笑地看他們走遠，不過很快就有個“沒眼力見”的趕上來。
在江寧坐下前，盛明瀾手疾眼快地按住邊上的椅子，道：“這個位置已經有人了。”
江寧與她對覷兩秒，往邊上掃視一圈，顯然盛明瀾不願挪出過道，讓他坐她另一邊去，索性麻煩前麵的同事讓個位，在她正前方坐下來。
江寧單手搭在椅背上，回身看她：“最近學習很忙？都沒怎麼見到你。”
盛明瀾視線已然收回到書上，指尖敲敲桌子：“醫院工作時間，不要談論私人無關話題。”
江寧沒太理會，在她書頁上掃了眼：“需要《聖X子方》嗎，我舅舅家有本，聽說世麵上已經斷了，可以幫你借，對你學習應該挺有幫助的。”
盛明瀾指尖敲打的動作一頓，抬頭看他一眼。
她最近寫的一篇論文好死不死就需要這本做文獻參考，但她跑遍了京北所有大學圖書館，不是查無此書，就是顯示外借中，方主任雖然有，但說在國外的房子裡，沒有一起帶回來。
盛明瀾半晌不太是滋味地輕嘖了下嘴角：“什麼條件。”
江寧一聽就知道自己誘惑拋到點子上了，笑笑，“會議結束了找你”，說著見好就收地轉回身去。
盛明瀾癱著張臉，無語於這哥們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跟大學時候一樣喜歡玩欲擒故縱的把戲，真是讓人跟他保持正常朋友相處的興致都提不起來。
她拿筆轉了一圈，心中嗤道：找個屁找，姐不要了。
神經外科主任上了台，正用U盤連接電腦調試PPT，因為會議還沒正式開始，底下氛圍並不嚴肅安靜。
盛明瀾起先隻聽大家正常聊天說話，接著突然發現周圍變得有些騷動。
她偏眸看去，隻見顧清延從前門進來，席間的女醫生們交頭接耳，推來搡去，臉頰上泛著可疑的紅。
盛明瀾注意到一個長卷發的漂亮醫生抬了下手，因為距離隔得有些遠，聲音太小，聽不見具體說什麼，但看樣子也知道是在邀請顧清延過去坐。
有點意思。
盛明瀾咬了下腮幫子，黑筆轉得飛快，後靠到椅背上看戲。
她來宣講廳的事沒跟顧清延提過，就想看他在不知道她在的情況下怎麼做反應。
不過真等人往女醫生那兒走了，盛明瀾又有些按捺不住，怕憑顧清延那股紳士勁兒會真坐過去，不爽舉手道：“顧醫生，這裡有座位。”
盛明瀾這聲叫得又清又脆，全場半數以上的人都朝她望來，連江寧也驚愕回頭。
江寧一直拿捏不準盛明瀾和顧清延的關係，他和顧清延科室不同，平常碰麵的機會也不多。印象裡隻深刻記得電梯裡盛明瀾拉人離開的樣子，但他記憶裡的盛明瀾對朋友都很護犢，他當時不了解情況，說出的話確實有些問題。
他知道如果換了那個小跟班晏守，盛明瀾也會做出同樣的事來，所以下意識把她身邊的異性都歸類為跟晏守同樣的性質，當時也沒太生氣。
現在聽盛明瀾語氣，有點挑釁，又有點宣示的意味，好像不單是朋友那麼簡單。
顧清延看到盛明瀾，被她一方院霸的坐姿逗得樂了下，把對女醫生沒講完的道歉拒絕說完，這才朝盛明瀾走去。
盛明瀾瞥他在身邊坐下，不客氣道：“給你遞小紙條的就是剛叫你那個？”
顧清延往前看了看，老實交代：“不是，是第三排短發那個。”
盛明瀾一噎，故意陰陽怪氣：“喲，還挺受歡迎。”
顧清延視線若有若無從前排回頭看他倆的江寧身上掠過：“是嗎，咱倆彼此彼此。”
盛明瀾：“……”
盛明瀾不開心地將筆往桌上一拍：“現在是我說你，還是你說我。”
顧清延笑著應下：“行，你說，我不插嘴。”
盛明瀾一下子又什麼都不想說了，看宣講廳裡一群人回頭往她這兒看，都是些外院不了解情況的小年輕，隻好挑了個近的發泄，伸腳在江寧凳腿上踹了踹，道：“看什麼看。”
無端承受了全部怒氣的江寧：“……”
紀韓組織秩序，神經主任外科醫生發表講話。
顧清延看盛明瀾一直氣鼓鼓地在筆記本上亂塗亂畫，抽走她的筆，道：“氣什麼，昨天聽我說的時候，不還一副很開心的樣子？”
宣講廳裡排與排之間的間隔遠，降低音量後也不擔心人聽見對話，盛明瀾道：“我那不是以為追你的就一個人麼。”
她說著憋了又憋，有點委屈：“而且之前明明是你跟我說的，讓我不要把你該做的事都做了，但現在不就是又要我去做嘛！”
顧清延愣怔，繼而莞爾，他悄悄牽過她的手，笑道：“對不起，是我沒有考慮周到。”
盛明瀾：“你考慮不周到的地方多了去了。”
比如到現在都不跟她求婚——
戴個戒指，不就屁事沒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