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篇(1 / 2)

看到太宰吃癟的表情,羽仁徹心情有些微妙的快意。他故意用一種不解的語氣溫聲問他:“怎麼了?”

如無意外,應該會聽到對方的大肆抱怨,然而太宰的反應出乎他意料,垂著頭,兩根食指輕點,扭捏著說:“跟你姓麼?也、也沒啥不好的啦。”

羽仁徹眨了眨眼,他懷疑天上是不是下了紅雨,或者說是自己幻聽。

太宰拿小眼神瞥他,含羞帶怯的小模樣讓他想起了曾經在某個時代看到村人出嫁時,新娘子害羞的樣子。老實說,雞皮疙瘩起來了。

“既然我入籍了,那是不是應該慶祝一下呀。彆人結婚還要請很多人來參加婚禮,熱熱鬨鬨的,我們也不能太敷衍不是?”

這話很有道理,雖然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羽仁徹還是點頭了。“可以,你想怎麼慶祝?”

在太宰的提議下,他們進了一家外表看起來很普通的餐廳。然而在菜單上來後,價格一點都不普通。

羽仁徹終究還是吃了情報不足的虧,這家店是當地很有名的老店,傳承了三代人,接待的都是一些不差錢的人物。剛看到菜單上一串數字的時候,羽仁徹是想起身走人的,哪知道太宰的動作比他快。

他直接指著菜單:“服務員,這一列、還有這一列的全部都上,帝王蟹也來三隻!”

羽仁徹:“……”好狠。

終於扳回一城的太宰吃得很開心,無視羽仁徹黑沉的麵色還跟他推薦:“人生在世怎麼能少了吃呢,吃什麼也是有講究的,貴是一種味道,特彆貴也是一種味道,你嘗嘗這塊壽司,是不是覺得物超所值呀~”

羽仁徹嘗了,好不好吃不曉得,就吃到了一嘴金錢的味道。

太宰心大胃小,隻把三隻帝王蟹連同其他的蟹肉食品吃個七七八八,就捂著滾圓的肚皮告饒,剩下的都讓羽仁徹包圓。

付完賬之後,他站在門口數著錢包裡剩下的錢。太宰趴在他背上,打了個飽嗝。“好飽~要吐了……”

羽仁徹眼神一凝,貼在他後背上的肚皮硬邦邦的鼓脹,裡麵一堆存貨,全都是真金白銀換來的。他憋著氣道:“吐掉的話,你今晚和明天都沒有飯吃。”

太宰雙手捂著嘴巴,好不容易壓下了那種不適感。“不要這樣嘛,錢賺來就是花的。不過這家店的螃蟹真好吃~帝王蟹真好吃~我還能再吃三隻。”

羽仁徹歎了口氣。太宰怕他嘮叨,連忙道:“這可是你欠我的,誰讓你改掉我的姓氏。”

所以你就心安理得的化悲憤為食欲,將我新賺到的錢吃掉了大半嗎?

稍微寬裕一些的經濟,因為太宰的大手大腳而回到起始點,羽仁徹有些煩悶。“本來想買張床的,現在還是算了。”

“為什麼?!”太宰可期待有張床了,他不想睡榻榻米,他隻想睡有柔軟床墊的大床。“買張床和席夢思也不貴啊,我算過了,你剩下的錢剛剛好——”

他又捂住了嘴巴,糟糕,不小心說漏嘴了。

羽仁徹倒是沒有責怪他,隻是認命的背著敗家妻子往書店的方向走去。書店不大,狹窄昏暗的店麵裡擺著幾個大書架,上麵分門彆類的擺放著一些書籍。多是些學習的輔導書,還有一些小說,門口的報攤倒是放著高高的幾大疊報紙。

老板是個上了年歲的老人,坐在櫃台一邊喝著茶,一邊用扇子扇風。店內太悶熱,還彌漫著一股書頁沉澱出的氣味,混合著腐朽的木頭散發的味道,並不好聞。

要了一支毛筆,兩瓶紅墨水和兩刀白紙。在付錢時卻看到了一個意外的人。

剛從最裡麵走出來的小男孩也吃驚的看著他。一時間,空氣安靜下來。

羽仁徹有點擔心對方會在這裡跟他動手,這裡地方狹窄,若是打起來的話不僅容易誤傷他人,還會毀壞店麵,他可沒那麼多錢去賠償。至於讓對方付,更不可能,看起來比他還窮呢。

於是揚起一個淺淺的溫和的笑容。“中也,好巧,你是要買書嗎?”

中也看了眼手裡拿著的小學一年級的課本,欲蓋彌彰的將書塞進手邊的書架,語氣不自然的道:“就、隨便看看。”

見羽仁徹沒有跟自己動手的意思,中也鬆了口氣。原因很簡單,對方實力比自己高,完全可以打完了就跑,留他一個人應付老板的賠償。

沒錢,不敢打。

雙方都苦於貧窮,防備的對視著,慢吞吞的一人一步的走出書店,在邁過門檻之後,以截然相反的方向狂奔數百米,像是背後有什麼洪水猛獸追趕一般。

回到租房後,羽仁徹摸了摸心跳,有一種逃過一劫的感覺。太宰熟練的從他身上溜下來,避開自己受傷的雙腿,用雙手當腳,躺進鋪下後就一直沒有收起來的被褥之中,像個退休大爺一樣躺下,撐著腦袋。

看著他如雲流水般的動作,心情複雜的羽仁徹道:“就算腿一直不好,你也能靠著雙手便利的生活吧。”

“胡說,一直用手‘走路’的話,手會變得粗糙的。”太宰一臉認真的說道。“對了,那個小矮子是誰?你怎麼認識的?”

“小矮子?是中也嗎?”羽仁徹沒覺得中也矮,因為對方比他還高一些。不過對比太宰,確實矮了幾公分。“在擂缽街遇見的,我把他的同伴打殘了。”

應該殘疾了吧,畢竟藥費那麼貴,他們不像是能請得起醫生治療的樣子。

“幸虧他還算冷靜,沒有記恨我的樣子,不然打起來估計把你賣了都賠不起損失。”羽仁徹心情有些放鬆,也開起了玩笑。

太宰朝他吐舌,他認為自己可貴了,怎麼可能賠不起一個小小的破書店。對得起他剛才吃掉的幾十萬日元的大餐嗎?

不過,不是來搶他的臨時飯票的就行。

另一邊,中也跑了一半,覺得哪裡不太對,撓著腦門疑惑的嘟噥著:“不對,我為什麼要跑。而且,他怎麼也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