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我是暗七?”
“好,我們交換秘密,我天生嗅覺靈敏,而每個人身上都有獨特的味道,我能聞到、也能分辨,從未出錯。”
“不是,我活著是因為我不想死,也不想繼續執行任務,就這麼簡單。”
洛修然嘴角的笑像是刻在臉上的,眼睛裡也沒有一絲情緒波動,從他的表情很難判斷他的真實想法。
所以我很困惑,原身老板為什麼愛他如癡如狂?莫不是被下了降頭?
彆人是女追男隔層紗,他們倆是女追男隔層山,這個人心裡也許就沒有情情愛愛。
“你很明智,要不要來留仙閣?”
“不了,我打算買地種田。”
“不加入覆雨天宮?”
“我隻個再就業暗衛,沒有野心、不想蹚渾水。這些都是我買的農耕書籍,我希望和從前的生活說永彆。”
我揭開行李包的一角,露出裡邊的書,路上辛辛苦苦攢的,豈能輕易丟棄。
至於他為什麼折返陸家,手裡拿的是什麼,那晚又是怎麼逃出去的,我一概不想知道。
“她所謀劃的,不是正在逐一實現嗎?她的厲害之處就在於,無論她是生是死,她布下的局,都會按她預想的發展。”
洛修然與我並肩同行,因為距離近,我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的寒氣。
“我一直沒看透,是她算無遺策,還是真如傳言所說,她生來便有窺破天機的能力。”
“主人的秘密,我不便透露。”
“如果我願意買這個秘密呢?”
“你本可以親自問她,她對你向來坦誠,我就不同了,死無對證,我未必對你說實話,假如你執意想買個真相,我沒意見。”
“你在怨我,你對她還是有感情的。”洛修然的微笑臉譜開裂,露出麵具後的苦笑。
“怨你倒是沒有,隻是覺得她傻,我不想當傻子,所以沒有殉主。”
我感覺很離譜,原身和洛修然從沒說過話。
我以為我和他該是無話可說的,不知怎麼地竟聊起來了。
原身老板最後給她布置的任務,是刺殺洛修然。
原身老板曾想帶著這個男人一起死,但她突然反悔,先殺了她自己。
她沒有撤銷任務,也沒有給原身規定任務期限。
她可能也無法做出最終的決定,於是將選擇權交給了原身。
原身可以選擇先執行完最後的任務,再回去殉主。
也可以選擇直接殉主,放棄任務。
但她沒想到原身在前一次的任務中受了暗傷,原身沒說,便不會有人替她檢查。
這傷雖然沒讓她喪失行動力,卻提前引動她體內的毒物,讓她的毒提前發作了。
所以那晚原身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去執行最後的任務。
原身老板擅長的不是預知未來,而是探知人心。
隻是她終究看錯了一個人的心,她最放心的暗七。
她以為暗七是個隻知道執行命令的木偶機關人。
或者再升升級,是個人工智能型機器人。
但她不知道,暗七對她的忠心裡,還參雜著幾分愛護。
暗七正是感覺到老板的不對勁,才沒提在任務中受傷的事,因為那樣她就不能日夜守護著老板了。
不管是作為看客,還是受到原身感情的影響,我對她老板的結局,多少是感到惋惜的。
她如果不突然長出戀愛腦,這四國的格局也許會有不同的變化。
我和洛修然一路走、一路聊,感覺出奇地,像是認識許久的熟人。
或許是洛修然的態度與宴會那天不同,或許是我不再擔心被他認出來。
我們聊到原身、原身老板,以及那場大火。
“你知道她葬在哪嗎?”我問。
我剛穿來,好不容易死裡逃生,根本顧不上彆的。
而且原身老板何等身份,她死了有一堆人會接手她的後事,自然有人為她舉辦葬禮。
她不可能曝屍荒野,也不可能草草下葬。
“京城八十裡外千渺山。”洛修然回答問題,按說是要收費的,但我和他都不再提買消息的事。
“謝了。”此時我們已走到陸宅大門口,我朝著牆根走去,運功上牆,跳出牆外。
隻聊幾句,還不夠我相信洛修然這個人。
他雖表現出幾分對原身老板的情誼,但是真是假我不敢肯定。
我記憶力超常,不代表智商也超群,我必須承認,跟他和原身老板比起來,我宛如弱智。
回群芳閣的路上,我給雲舟買了幾盒乾果糖塊。
等我回去,發現群芳閣的守衛變多了,街邊隔幾米就站一名紅白衣守衛。
好像來了什麼大人物,我看看天色,晴天白日的,我不好爬窗戶回去。
走到大門口,守衛也沒攔我。
我背著行李、提著零食往裡走。
大廳裡的人多了一倍,周圍特意布置過,舞姬成群、樂師穿得都喜氣洋洋。
從人群的交談中我聽到‘慶功’二字,心說難道這是覆雨天宮為打敗武林盟辦的慶功宴?
早上給我們送飯的小丫頭穿過人群,跑過來向我行禮,說她等我半天了,今晚有重要活動,她給我送衣服才知道我出門了。
於是她在大廳等我,見我回來立刻催我上樓換衣服。
我跟著她回到頂樓,雲舟和月南香在一塊很安全,柳煙煙親自看著他們。
我和小丫頭先回屋換衣服,老實說我不想參加覆雨天宮的活動。
但小丫頭說是帝君安排的,他要求我必須出席今晚的活動。
我一個無名之輩,小小暗衛,居然被反派大BOSS點名了?心慌啊……
我放下行李,走到換衣服的屏風後麵,拎起放在椅子上的衣服,問:“你們給我準備的禮服,就是這個?”
小丫頭歪著頭,笑得眼睛變成了彎月牙:“對呀,知道姑娘喜歡黑色,特意為您尋來的,保準合身。”
這哪是禮服,就是照著柳煙煙的那身做的,款式一模一樣,隻不過她那身是素白,我這身是純黑。
柳煙煙一身素衣,廣袖飄逸、行走間猶如天上流雲。
裙子左右拉起來能扯成180度角,由腰間垂下的白絲帶墜以白玉環佩壓著。
好麼,到我這全換成黑的就完事了。
原來這就是師徒親子裝嗎?
不,穿這樣走出去,隻會讓我們變成黑白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