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歸橋急切地需要我手中的解藥。他身上有兩種毒,紅蠍尾刺上的毒不是火蠍毒。
因此葉鳳娘、黑衣人和喬歸橋身上呈現出了兩種不同的中毒症狀。
最先失去行動力、語言能力,然後皮膚出現黑斑塊和紅點。
毒素以吸入的方式進入人體比直接往耳朵、腦子裡灌起效慢。
葉鳳娘倒在地上,緩緩閉上了眼睛。
喬歸橋也撲倒在桌麵上,他閉上眼睛,也堅持不了多一會兒了。
我沒打算救他,因為我對寶鏡沒興趣,他或是真不知道寶鏡的下落,或是藏起來了,隻要他一死,線索反正是斷了。
其他人想找、如大海撈針,就看誰和寶鏡有緣了。
死者、葉鳳娘、喬歸橋三方剛好形成一個三角關係,他們一起死了,偷竊、追殺、尋鏡的任務也算完結了。
我閉氣躲過一劫,吸入的那點毒素,使用異能輕鬆治愈。
大堂內陷入靜默無聲的氣氛,不時有風吹進來,等毒氣被吹乾淨了,我叫老板娘和小二下來收拾東西。
我打開通往後院的走廊門,準備去廚房叫張總管他們出來,雲舟很聽話,目不轉睛盯著廚子做飯。
廚子叫苦不迭,他正央求張總管勸勸雲舟,彆這樣盯著他,在這樣‘銳利’的目光注視下,他已經炸糊了兩道菜、切過三次手、多放了六勺鹽,快不會做菜了。
張總管無奈道:“他隻聽媳婦的話,彆人說不動他。”
廚房裡確實彌漫著一股焦糊味兒,廚子看到我如同見了親人,攥著把蒜瓣跑到門口,想和我握手。
我後退半步,瞄了眼他的手,他立刻把蒜瓣裝進圍裙兜裡,不過沒再伸手,改為拱手,請我把雲舟帶離廚房。
老板娘和小二過來拿掃帚等打掃工具。
老板娘吩咐廚子再做幾個好菜,今天大家經曆了很多,她請客給大家壓驚。
她說完便去酒窖取好酒,小二拿了掃院子的大掃把清理大堂地上的紅蠍。
這玩意帶毒,要燒也得等天晴後拿到離客棧遠些的地方去燒。
老板娘等不及,她叫小二去山坡上找個地方挖坑、挖深點的坑,把它們埋了。
但在那之前,小二先把大堂裡的屍體運到冰窖存著。
隨後他用運屍體的推車再運紅蠍,他穿上蓑衣出了門。
老板娘親自動手清洗大堂的地板,反複衝刷、直到她心安為止。
衝洗乾淨的大堂,重新擺好、鋪上花布遮蓋住傷痕的桌椅,之前的生死搏鬥仿佛從未發生。
住客們再次全部下樓,廚子將飯菜端上桌,每桌都擺著一壇老板提供的佳釀。
老板娘端起酒杯講了幾句,無非是安撫大家的話。
住客們也是嚇得不輕,需要喝幾杯壓驚。
今天他們差點喪命,等於是撿回一條命,怎能不慶祝?
這頓飯一直吃到晚上十點,不勝酒力的人趴在床上睡著了,有人趁著還能走回樓上房間去休息,也有人酒量大,幾壇酒下肚,依然精神頭十足。
等所有住客都休息了,廚子已經累癱了,在廚房直接靠著碗架睡著了。
雲舟他們三個是最早回房休息的,吃完飯沒喝酒就撤了。
老板娘今晚大顯身手,千杯不醉。
直喝到沒人再跟她拚酒,她仍是一副微醺的樣子。
我在雲舟他們回房後,便來到客棧外,葉鳳娘失手了,喬歸橋也折這了,他們雙方的雇主,是否已經知道他們死這了?
如果雙方雇主的真正目標都是寶鏡,他們一定會再派一批人來。
多日來的大雨,今晚轉成了毛毛細雨,我不打傘也沒關係。
老板娘叫小二把大堂收拾乾淨,她倚著門抬頭看我。
我坐在她客棧掛招牌的那根木柱上,坐在這樣的地方,平衡力要好,有雜技演員的水平就行。
“今天謝謝你,安大夫。”老板娘斜斜倚著門,她喝酒上頭,從脖子到臉都是紅的,但眼神清明,沒有一絲醉意。
“人情債欠不得,老板娘要謝就給錢吧。”
“好啊,我馬上拿給你,明天大家各奔東西。”她扭身回了大堂,往她自己的房間走去。
這是個聰明人,知道繼續留在這很難再有安寧日子可過,打算走人了。
老板娘取下三個金錠,她沒說為什麼是三個,不過我懂,她、小二、廚子,三個人、三條命,三個金錠。
我收下揣好,她回去收拾東西,也叫小二和廚子收拾好行李。
翌日清早,天空放晴,雨後的空氣清新,草木氣息包圍著客棧。
老板娘在早餐時間宣布她要關店,在這投宿的都是臨時落腳,沒有長住的客人。
隻要山路恢複通行,大家都會離開。
既然要徹底分彆,又是一塊經曆了生死凶險,客棧內的氣氛空前和諧,彼此間有個矛盾什麼的,也都一笑了之了。
兩天後山路通行,該向南的向南,該往北的往北。
客棧內的住客以及老板娘和她的兩個夥計,也都各背著行李離家。
老板娘雖然舍不得客棧這座‘不動產’,可她更擔心自個兒的性命,難舍也得舍。
我們才離開不久,客棧方向便有煙氣上騰,似乎是著火了。
老板娘他們三個人往南邊去,她在海邊有親戚,她準備去投親。
我望著剛恢複通行的山道,叫張總管背上月南香,我們離開大路,往山間小路上走去。
張總管問:“咱們為何要翻山哪?”
我看看有煙氣上騰的方向,說:“怕有追兵。”
他便不再多問,我們爬到山頂,能看到客棧的位置,客棧已然燒塌了,變成一堆廢墟。
有一隊身穿黑色輕甲的人,朝著盤山‘公’路快速走來。
看他們走路就知道他們輕功不錯,我叫張總管他們停下,找地方藏起來。
他們藏在樹林裡,我趴進斷崖邊的草叢。
斷崖下方就是山路,那隊黑甲人行到山路上,每遇到一名路人,便會按住人家的肩膀,看看人家長什麼模樣。
顯然他們這是在找人,隻是不知道找誰。
假如我的預感沒錯,他們應該是在找客棧裡的人。
我們四個是最後走的,因為老板娘說廚房的糧食她帶不走,誰想拿就拿。
其他客人都嫌麻煩,張總管考慮到雲舟和月南香路上沒零食,便要下這些食材,到後廚進行加工。
他炒了花生、瓜子,還有一些乾果,大米和玉米蹦成了爆米花。